气喘吁吁,韫卿将木棍立起,满头大汗的她感觉两臂已经连抬都抬不起来;她甚至有种错觉,假若哪个人拿把刀来卸下她两条臂膀,这对现在的她兴许不是痛苦,反而是种解脱。
虽然她在静韬面前这般自信,但实际情况究竟如何她最清楚。现下的她连阿爹教的基本枪法走完一回都有问题,先前直被静韬念的後四式,她近日来又已参透两式,只剩下最後两式还未能使得上手。只是她一天练习多少时辰?就算没有五个时辰也有四个,就算是以前她练剑的时候亦不曾这般苦练,为了独自参透这枪法,她花了这麽多时间,虽说并非没有收获,但时间对现在的她来说,就如同沙金一般珍贵。
太慢了。斗大的汗珠从眉宇间滑至鼻梁,这样就算她能将阿爹的基础八式熟练,离上战场仍是遥不可及,更别说习武如上高山,越後头越困难;饶是对自己的天赋充满自信,也愿意花时间苦练的她,这样练下去迟早会遇到自己突破不了的瓶颈;而那瓶颈,她认为很快便会到来。
她是不是真该利用阿爹愿意让她上战场的这点,前去请阿爹指教?不,就算是这样,以阿爹对阿娘的敬畏,一旦被娘发现,就算爹有传授她枪法、支持她驰骋沙场之心,亦是不敢明目张胆的伸出援手。
她缺乏一个能够替她指点迷津,并且与她实际对练的高手!她若想赶在战事来临前习会一身可用枪法,她就不能再顾及脸面;师於一名枪法胜过她的人并不可耻啊。但,那个「明师」,究竟该往哪儿去找?
韫卿索x敛眼,不想再思索此等恼人问题。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打算走到内室,喝个水歇息一会儿时,执着长棍的手霎时颤抖起来,「呵!连你也不听使唤了吗?」韫卿淡淡掀唇,眼角余光环顾整个院落一眼,这才大胆的以棍代杖,勉力的撑着身子,好不容易进了内室,她将长棍搁在一旁,准备执起杯子,从水罐里取水来时,握住杯子的手又是一颤,完好的陶杯落在座垫上,她吐了一口气,将杯子立在桌上,斜倾着罐子,直到茶水溢出杯口,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水罐立直了。
「张韫卿!练武练成这样,跟一个废人有什麽不同!」她低声咬牙,右手忍不住发泄似的搥着身下的座垫,却发现连日来的苦练,再加上方才走的几回枪法,劳累过度的手在这个时候,就连击打的力道都显得软绵绵的。
她拧眉,试着握紧拳头;她不喜欢这种使不上力的感觉,不习惯这样无法随心所yu的自己。她敛目养神,运气调息起来;练武之人在t力上胜过旁人,并不全然是因为t力较旁人充沛,而是恢复起来b起未训练的人胜过许多。运气调息过一周後,韫卿握了握拳,总算感觉力气一点一滴的回笼,只觉得整条手臂酸疼难当,她面无表情的举杯就口,将方才倒的水一仰而尽。
「哎呀,姊姊,想不到你居然在歇息了?很好很好。」静韬像是从外头晃一圈回来,心情不错的样子,而且开口居然不是叫她名儿。
打从昨儿个同她说得那些话之後,她似乎决心要改口,不再韫卿长韫卿短的唤她,而是真打算好好的将「姊姊」这个称呼挂在嘴边了。对此她还曾问过静韬,「我不是说过了吗?你看起来确实有个姊姊的样了。」听到她这麽说,她还真不知道该哭还是笑。敢情她前面十年都没有个姊姊样儿?
只是她喊她「韫卿」这麽多年,她已经习惯的不去跟她争这称谓上的小事儿,现下她决心要改,她反而觉得有些不习惯,甚至觉得顶怪的。毕竟在这之前,听静韬唤她声「姊姊」可都不是件好事儿。
「我不能歇息?」韫卿有些没好气,方才那种使不上力的感觉才过,现下恢复气力後,就连手臂上的知觉也回来了,现下她只觉得两条手臂对她直抗议,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去。
「不,练累了休息一下是好事,我还真担心你累垮在院子里。」静韬脱下鞋子,双脚蹬进了厢房里头。
韫卿眯细了眼,而後轻哼一声,她这个妹子打从看见她後便笑个不停,不知道脑子里又盘算着什麽点子;她再为自己倒一杯水,一口喝乾了,活络活络筋骨,正犹豫着要不要再走一回才换衣裳时,原本在另一旁收拾笔墨的静韬瞧见了,却急冲冲的跑到她面前来,「你还要再练啊?」
打从用过午饭之後她就窝在这後院里头练习,她故意出门绕绕,顺道等待阿爹的消息,方才阿爹回报她,说事情定了之後,她才心满意足的走进家门。
瞧她这模样,歇息时间肯定没过一刻,假设打从她出门後,韫卿就直练到方才才停的话,她足足练了有将近两个时辰呢!
「怎麽?不可以吗?」韫卿盯着眼前的妹妹,静韬个头小,却在她面前张开双手,阻止她取棍。这几日练起来没什麽进展,她只想加紧脚步,至少先将八式练熟再说,可没想到对她练习一向没法,只见他且战且退,而韫卿更是欺身上前,以曜月蔽之眼se。
崩云先击向大戟枪杆,而後以曜月击打刘瑰左臂;刘瑰吃痛,大戟差些脱手。韫卿见机不可失,以盾制其右臂,而崩云隐於曜月而出;刘瑰肚腹遭刺,登时跌下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