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曦臣当下就明白了。
魏无羡坐起身，透过白色蓝纹的床幔缝隙，看见一盏烛灯摆在屏风旁边，昏黄的烛光照在屏风上，屏风上还有图样。
他再一次失去了蓝湛！
蓝曦臣不解：“风？”
“蓝湛。”
魏无羡偏过头，打量了周围环境，他看不清，只晃一眼觉得房间结构有些熟悉。
不是静室的屏风。
“滚！”
他坐在竹林下弹奏着他们二人的曲子，那是蓝湛作的曲，只属于他们二人的曲。
他一掌推开了蓝曦臣！
他宛若没有知觉，一声不吭收回了手，任由灯罩燃尽，他晃晃悠悠的打量着这间房间。
阿羡是在思念那个叫“蓝湛”的人。
静室吗？
“阿羡。”
被打了一掌的蓝曦臣并不在意魏无羡对自己的敌意。他只是心疼，心疼阿羡。
他的声音扰乱了魏无羡的幻觉，蓝忘机消失了，琴声也没有了。
魏无羡捂住耳朵，跌跪在地，他大声尖叫起来，自残式的敲打着自己的头！
蓝湛看向魏无羡，和以前一样浅笑：“魏婴，可要合奏？”
蓝曦臣本来就受了妖毒，这一掌将他的气息全部打乱，他踉跄地后退几步。
蓝曦臣捧起了魏无羡的一只手，那是被蜡油烫过的手：“怎么这么不小心？”
魏无羡站起来，也不管歪倒的烛台，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然后轻声唤了一声：
他已经疯了很久了。
一声呼唤过后，魏无羡便一直闭着眼静静等待。
魏无羡绕过屏风，没注意脚下还有阶梯，情急之下去抓东西，抓住了烛台。
单这几步，脚掌便如走在针上，疼痛难忍。如今受了这一掌，更加难受。
蓝曦臣忙去阻止，魏无羡叫的更惨烈了。
魏无羡没有说话，目光呆滞的低垂视线。只是他看见面前人的裤脚时，充满希冀的抬头望去，却又满是失落。
他连忙来到魏无羡面前，蹲下仔细打量：“怎么了？受伤了吗？”
睡在偏房的蓝曦臣听到了声响，外衣也没穿就推开了房门。
什么动静都没有！
半晌，魏无羡睁开了眼睛，充满了泪意，他如被困孤岛，孤立无援，十分无助。
蓝曦臣没有察觉，他专注的替魏无羡去除手背上的腊，小心翼翼。
讨厌他把阿羡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现在的魏无羡就是漂泊不定的浮萍，急需要有人拉他一把。
他没办法，只好一把将阿羡抱在怀里，抬起一只手捧着魏无羡的后脑勺，然后慢慢的轻抚。
“阿羡，可是这个风？”
难不成兽丹爆炸的威力仅让我修为压制吗？
回想起昏迷前挡在自己面前的避尘，魏无羡无助地跌坐在地。
以前他尚且自知自己的病情，如今第二次的失去让他彻底没有了理智！
魏无羡抓着蓝曦臣的手臂，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没风了。”
魏无羡抱着双膝坐在墙脚，在黑夜中，又隔着纱幔，只看见一个小小的黑影。
魏无羡犹如恶煞，凶狠地盯着蓝曦臣。
烛台倒塌，灯罩瞬间被烛火点燃，所幸周围没什么可燃的东西，只是那滚烫的蜡油全落在魏无羡手上。
魏无羡紧紧抓着窗沿，看着后院熟悉的竹林，恍惚之间他又看见了蓝湛。
他这才看清，屏风上不是四时风物的画样，好像是狮子林中八角亭的一处风景。
如果没有蓝湛，那么他和阿羡的重逢必定很美好！
魏无羡骤然阴冷的瞪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他牵引着魏无羡来到窗边，窗户一开，外面的寒风便吹了进来，却将魏无羡的泪吹得越来越多。
他留在屏风旁的小灯已经倒在地上，灭了。
“阿羡！”
的确是静室，但是布局不一样。
魏无羡根本不管对方是谁，就算他是蓝伯的亲戚，也不行！
“蓝湛！”
才会出现身体不适应的情况。
魏无羡下了床，掀开床幔，赤脚靠近。
也很讨厌蓝湛！
深夜的屋子，除了倒地蜡烛在燃烧，再没有其他的动静了。
他看向房间的窗户，因为是冬天，所以他关了窗户，怕魏无羡伤上加伤。
打了别人的魏无羡也不好受，他所看到的世界开始扭曲出一个又一个的鬼脸，颜色混乱，还听到很多人在耳边低喃，听不清内容，但叽叽咕咕的很聒噪。
蓝曦臣立马从衣柜拿出厚实的披风，披在魏无羡身上：“阿羡，有风。你跟我来。”
魏无羡想回答，却有另一个人插入了。
无风了。
不是，这不是蓝湛。
再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