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画画,也不懂画画,但是我认识水彩,所以去文具行就只买了水彩。你不喜欢水彩没有关系,我现在只是打个b方,改天如果你想要换成别种颜料,那也可以,反正只要你高兴就好了!」李有珍边说边把水彩颜料抹在沾sh的指腹上,然後一伸手就往空白的画纸上涂,「你看,就像这样,不拿笔、不控笔也可以继续画画阿,绝对不会没有办法再画的!」
料简单地推测出,李有珍是想要我用水彩作画,可是向来只画素描的我,根本就不会水彩画,而且我对水彩画也没有兴趣。
李有珍拉着我坐在地上,ch0u起了一张画纸就往我的腿上放,接着给我递过了装满水的罐子,看我迟迟没有动作,还擅自抓住我的手去泡水,就像刚刚她做过的动作一样。现在我们两个所拥有的条件已经相同了,她拿起一个挤满水彩颜料的纸板给我,另一个则是她自己拿在手上。
「我不喜欢水彩。」
李有珍没有抬头看我,只是想了想,依旧在腿上的那张画纸上涂涂抹抹,「问题能不能解决现在还是个未知数,因为总得要试了才会知道问题能不能解决阿!
「我一开始当然也很沮丧,可是我不能在学校里学音乐,不等於我不能在学校外学音乐阿!我调整了心态,把音乐当成单纯的兴趣,没想到我爸妈就不那麽反对了耶,反而还很支持我。至於文学院,念了之後也没有我想得那麽糟嘛,就当作是得到额外的技能,其实也满好的!」
「盛谷大学?那种三流的大学能够叫作大学吗?那种大学的文学系念了有用吗?」我不自觉地说出了爸爸曾经跟我说过的话,甚至还有点希望,李有珍会因此受到打击,就跟我一样。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要放弃,也不要有任何的理由放弃!山不转路转,既然不能拿笔那就不要拿笔,试试看别的方法嘛!我觉得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克服所有的困难,再次找到最理想的方式,然後继续画下去。」
可是李有珍没有,她只是不好意思地耸耸肩,「盛谷大学的确不怎麽样,但至少我还负担得起。」李有珍的口气忽然一转担忧,「如果今天与考试无关,y是要我去念一流的名校,我想我可能就笑不出来了。
李有珍笑着说:「是阿!因为我也是这样。小田应该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是文学院的吧?其实我本来想学的是音乐,但我爸妈说念音乐没有前途,说就算我能撑到毕业,那也找不到工作,到最後一定会把自己给饿si,所以就要我去学语言。
和李有珍自己说的一样,她是真的不会画画,一张纯白的画纸被她画得花花绿绿的,可是她却笑得很高兴。她的表情非常地满足、非常地快乐,她从绘画的行为中,从那张四不像的画纸上,得到了我一直想要找回来的东西……
不一样,李有珍和我面对这个问题的想法不一样,又或者该说是我,完全没有想过这样的可能x。在我因为考上盛谷大学,被爸爸骂得狗血淋头,批评得一无是处的时候,我根本就不会有像李有珍那样的想法出现,当然,爸爸也不会允许我有李有珍那样的想法。
「我很清楚我的程度到哪里,所以要我背着学校的名声、沉重的课业,或者是去面对可怕的竞争力,我一定很快就被冲走,消失在人群里了。就算我毕业了,顶着一个名校的光环,但实际上,我无法在业界拿出符合众人期待的实力和能力,只会平白无故多了很多莫名其妙的压力。这样,去念名校,真的有b较好吗?我觉得不会,我喜欢现在的自己!」
「你……真的觉得这样就可以解决问题吗?」我有点为了反对而反对地质问。
「小田,你很喜欢画画对不对?我虽然不懂得评论,但我从你的作品上可以看到你的用心,可以看出来你有多喜欢画画这件事。你因为不能拿笔、不能控笔而决定不再画画的时候,一定很痛苦吧!要一个人放弃自己最喜欢的事,这从根本来说一点都不合理,而且也很残忍!
因为手指的关系,我画出了一条很粗的线条,这和拿笔绘画的感觉完全不同,不论是这个动作或者是构图的过程,都让我感到
不知道是不是被李有珍说服了,原本只是看着李有珍发愣的我,开始动作了。我的左手拿着装满颜料的纸板,将右手能活动的三根手指各自抹上了不同颜se的颜料,然後,在空白的画纸上,落下了第一画。
我捧着纸板的手稍稍在颤抖,因为我不确定李有珍这种方法是不是真的值得让我期待,是不是真的可以让我重新感受到绘画的那种喜悦。万一!我是说万一,我对这个方法过度期待,结果这个方法失败了,那我又该怎麽办?
其实在我说出这句话的当下,我自己也有点意外,因为我正在跟李有珍表达我的喜好。我从来没有跟谁讨论过这样的事,关於我喜欢什麽、讨厌什麽,没有人问过我,没有人想知道,所以我也不会特地去跟谁说起,而b起能这样对话,更多的时候,其实答案都已经先被对方决定了,习惯接受的我,很难、也不敢去反驳。
「……我们?」我掉进了李有珍的话中,越听,就越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