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任管理员升职时没走正常流程，在这儿待了三年，每年都被搬走率创得很崩溃，于是不甘心四处托人找关系，找了将近一年才终于熬出头，走后门进了公务员大楼。
方音看着纸上列的一长溜钉子户名单发愁，年底之前至少得把其中的五分之四赶走，不然今年就够不上80％的及格线了。
从他的审美看，寇洺的长相完全是他另一半的标准。
怎么会又腥又臭……
之前刚过来时，上任管理员什么信息都没留下便欢天喜地卷铺盖升职了，他为了了解信息硬着头皮去找隔壁楼的管理员聊天，有过几句短暂的交流。
他其实挺想要优秀员工奖的。
虽然是用自己身体换的，但方音没有怨言，因为他挑的靠山还挺顺眼的。
溺死鬼伸出肿胀的手指收好身份证，胳膊上挂着的两条水草在台子上留下湿哒哒的水迹。
方音幽幽叹气。
难道是伤到了阴魂？
反正再省去俩鬼也不影响搬走率。
寇洺资历最高，五年都没搬出去，凶神恶煞且形单影只，跟楼里其他鬼都不熟，正好方便他插空子，借寇洺的手帮自己达成目标。
他迅速拿过证件在管理台的机器上刷了一下，操作完毕后把证推到溺死鬼面前，话都说不利索了：“水、水电扣了八万五，剩下的一万五两天内退到账户。”
势单力薄的小鬼根本撵不走凶鬼恶鬼，而且在这里没有关系寸步难行。
死状可怖却虚得要命的溺死鬼还在骂骂咧咧，说他们做爱的声音都快传到四楼了，说他骚，说寇洺恶心……
那只差点咬上他脖子还威胁他的溺死鬼。
方音惊觉他周身的阴气浅淡得几欲消失，连后脑勺都没了半个！
说是管理员，更像是有编制的宿管，干不好活扣工资那种。
人心软，一个每次都说“再等等，再等等”拖着，一老一少，实在难搞。
本就所剩不多的溺死鬼惨叫出声，哆哆嗦嗦提起一旁的行李箱，用力截断方音手里那条阴气，逃也似地跑了。
方音后知后觉，原来那会儿寇洺出门是去给他赶人了，吃的阴气太多，所以阴魂自动陷入了睡眠。
有寇洺在呢。
奖励不说，按他之前的经验，提交升职申请后，获得过荣誉的管理员比其他的更容易通过。
到窗口一看，居然是早上跟寇洺告过状的407租户。
但下次还是不要白日宣淫得好，三次处罚之后就没法评奖了。
他见方音盯着水痕一个劲儿看，恨恨出声道：“我被你男人吃回了原形，这下你满意了？”
溺死鬼抬抬脖子，露出一圈青紫掐痕，他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恨不能扑上来把方音扒掉一层皮，“看看，你吹的枕边风多好，他差点没把我的脖子掐断！我可没咬你的脖子，方管理。”
短租楼门禁时间是晚上
从二楼尽头房间出来的那个早上，他就把名单最上面那行寇洺的名字划去了。
方音长叹一口气，悲哀又庆幸地想，还好他给自己找了个靠山。
方音还想对着他的背影骂上一句，一张嘴却是一阵干呕。
系统显示下午有两条预约信息，有退租也有入住，方音走完程序之后拿出名单仔细记上。
方音没反应过来：“啊？”
“……”
果然对比产生美，他现在觉得寇洺阴气里的呛人香火味儿都变好闻了。
但陆奶奶她们确实是率先对方音释以善意的鬼，告诉他这栋楼里的详细情况，让他不至于一过来就摸瞎过河。
方音临下班时收到了罚单。
方音刚把早上剩的香烛底啃完，便有鬼来退租了。
旷工一上午，机器的摄像头没检测到魂体，自动按照时间计算扣了他一升阴气供应与一万块钱。
方音拧着眉头轻轻挪动屁股，上午弄得太狠，他坐一会儿后面就不舒服，按理说鬼是不觉痛的，可每次过后都很难受。
那掐溺死鬼的脖子是为了……给他报仇？
如果扣这点就能换一个钉子户离开，那他愿意工资都被扣完，甚至倒贴都没关系。他账户上有很多钱，禁得住。
溺死鬼眼珠青白瞪得老大，把身份证“啪”一声拍在方音面前，阴森森道：“退租。”
他来到这儿快一个月了，基本每天都会分配过来一两只鬼入住，而且今天一下走了俩，楼里便剩下十一个空房间。
忧心忡忡的方音打算等下了班就回房间多啃点香烛。
管理员跟其他公务员一样，也是朝九晚五，当然仅限于用机器处理人员流动的情况，其他如租户矛盾、房间物品损毁之类的事不分早晚，都是管理员的工作。
如果再温柔点就更好了。
听怒了的方音忽然站起身，气势汹汹朝他走了两步，伸手就去掏溺死鬼身上的阴气，抓住一缕就往嘴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