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当然不是黑洞,但也是个密度巨大的地方。乔一帆从没亲眼见过如此多和自己,和英杰同属一路的年轻男人如同被捅掉蜂窝的野蜂熙熙攘攘。他们不是青春蓬勃就是人比花娇,不是穿得很潮,就是穿得很少。反观自己冲锋衣压缩裤齐全,一身冬天夜跑标配包裹严实,偶尔被光柱扫到,衣服上的反光条还亮得不得了。乔一帆双手攥紧一片衣角不住揉搓,不自觉地将脸缩进高领,像个混进樱桃堆里的小番茄,生怕被人发现这里有个西贝货似的,双眼仍骨碌碌地四下瞄着。
要快点和英杰说清楚,不该再这么糊弄下去了。乔一帆嘴都张开了,可喉咙紧巴巴的,最后仍闭上。英杰不止是弟弟,也是对手,比赛前夜扰乱他,好像存了歹心故意在赛场外的地方下功夫似的,太令人不齿了,还是等本赛季尘埃落定再说吧。他松了一口气。
微草最大的赞助商搞的直播活动被原定嘉宾放了鸽子,临时求来微草经理这里,看能不能请到职业选手连个麦江湖救急。经理也知道比赛前夕为这种事打扰选手非常不合适,被王杰希知道了妥妥一口回绝还会被赏脸子看,那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儿。但多年合作愉快的赞助商那边也不方便推脱,遂偷摸着来性子软和的高英杰这儿碰碰运气。高英杰被经理一番求爷爷告奶奶赌咒发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遛得毫无招架之力,磨不开面子点了头。那边叫得急,甚至向乔一帆求顺毛安慰的时间都没有,只得草草交待几句,不情不愿地挂断电话了。
宝箱盖子还未完全掀开,耀目的光芒已从缝隙四射出来,只那么一丁点儿,仿佛一个预兆,传说中的世界在乔一帆面前露出一个角儿来。
突然两个男人亲亲热热勾着手出来。木门打开的一瞬间音乐重音轰地炸开,空间波动变形。乔一帆听见自己心脏撞击胸骨的声音,脸颊也散发着热气,他知道这热度并不来自于跑步。他听懂了音乐的召唤,也懂了自己身在何处,尽管cbgg这名字对一个电竞男来说有点不吉利,可这会儿谁会介意?
意外得救了,乔一帆立刻跨上运动腰包,冲出去夜跑。他的身体被高英杰几句话挑起不愿直面的躁动,放着不管的话又该半夜爬起来洗内裤了。进入新赛季,比赛的压力巨大,仍填不满内心的饥荒,邱非不再出现在现实中,而是神出鬼没地一再光临各种如真似幻的缠绵梦境。即便没有集体生活的诸多不便,他也不会选择想着邱非抚慰自己,事实上他在洗澡的时候偷偷放肆过一次,白色的体液流过白色的地砖汇入白色沐浴乳泡沫,被冲走的竟还有支持乔一帆直视邱非双眼的底气。他发现一个人的快乐带来的满足太有限,还更容易激起近乎自怜自伤的虚无情绪。更不必说内心隐藏着幽秘的恐惧,放任思念疯长只会让他在再见邱非的时候为克制失态花费更多气力。他只好频繁地做运动以消耗多余的体力,让汗水在皮肤上下一场雨,全身都湿透,就不会显得哪里特别泥泞不堪。
眼前一亮,豁然开朗。一条算不上多宽阔的街,霓虹灯灯火辉煌,桌椅摆到路边的小酒馆和喝得满面红光的人群,挂着彩虹旗帜从外边看不出卖什么的店铺热火朝天地做生意。到处装饰着黄黄蓝蓝的彩灯,一闪一闪亮晶晶,像街上成群结伙的年轻人毫无困意的眼睛。
幕丝毫不见月光星光。上空漂浮的云团黑黢黢的,乔一帆依稀从中看见父母阴郁的脸色。
“我过去了你会放我回来?兴欣再没约束也不好比赛日前夜不归宿呀。”他无奈地索性挑明了,用熟稔的“我还不知道你吗”的语气。被久违了的亲昵烫烫地熨了一下,期待感吹胀了高英杰的胸腔。这么说就表示一帆松动了,他便再接再厉什么央求的话都说。乔一帆被高英杰的软磨硬泡弄得晕头转向,几乎就要屈服。谁知一个不速之客突然跑出来坏高英杰的事,微草经理带着任务敲上门来。
乔一帆没花多久就越过几条街道,过马路上天桥,离开车水马龙的大街跑进人群稀落的小巷,专心致志地疯跑,肺喘不过气的时候乔一帆的脑子终于能呼吸了。他被曲折的小径引导着穿行于两排民房间细长昏暗的夹缝,此地离上林苑挺远,他从没来过,前后左右一个人也无,心中不由得毛毛的。抬眼可见远处闪着簇簇光斑,那定是出口,于是他加快速度奔过去。
就进去看一眼,要不了多久的,要是有人拿酒给我喝,我不喝就是了。乔一帆被无法抵抗的重力场吸入那扇神秘木门时如是想。
仿佛盘丝洞般令人目眩神驰的世界,空气中弥漫着醇类辛甜而暧昧的气息,灯光晦暗,烟迷雾绕,性感妖精坦胸露乳,随波逐流的
乔一帆对挂彩虹旗的店铺好奇得很,站在路中间张望,一个不留神有路人撞到他的肩膀,乔一帆扭头看过去,是一个画着夸张眼线的男人。那男人随口轻声道了句歉,从彩虹旗店铺门口经过,停在隔壁建筑物的墙壁边,眨眼的功夫人竟然消失不见了。乔一帆吓了一跳过去查看,原来墙壁上嵌着一道窄木门,那一块区域什么灯光都没有,因而显得格外黑乎乎的,隐约听得见门后传来节奏鲜明的电音。门旁挂着一块看板,上面刻了排字母。
“cbg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