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来拍去有什么意思?站上了球场就一定要分出输赢。
可是,程锦好像不是这样的。他每次挑着刁钻的角度把球打过去,程锦都是正正好好把球还给他。从来不遛他,也不让他满场地捡球。
所以一轮下来他没怎么样,程锦已经被自己累的脸颊飞红,喘粗气了。
难道程锦真的像厚黑学家陈丹说的那样,因为自己是老总的儿子而特别关照他?
贾垚讨厌这种感觉,老爸的光环遮出来的是一片阴影。他常常难以分辨,身边的人到底为什么要对他好。
更令人沮丧的是另外一个事实,自己的人格魅力远不如老爸的钱有吸引力,接近自己的人无一不是想要顺着他这条没用的藤蔓攀上老爸的高枝。
“喝口水。”程锦叫停这一盘。
他也跟着程锦去凳子上拿起运动水壶往嘴里灌几口凉水。
“下周二去南山县考察,你跟我一起去。贾总让我带你熟悉一下家里的产业,嗯?”
果然,都是老爸吩咐的。
贾垚属于狗肚子里装不下三两香油,有什么话都想往外说。“要是我爸不吩咐,你是不是不想带我去?”
程锦未加思索,顺嘴说:“矿上又危险,又是土又是灰的,可埋汰了,还是坐办公室里好。”
“要是没有我爸,你是不是压根不会搭理我?更不会对我这么好?”
程神色诧异地转头看向他,凌厉的眼神像是要把他活剐了,原本上扬的嘴角也掉了下去。
这是程锦第一次给他甩脸色,公司里板着脸的程锦很恐怖,这会儿生气的程锦恐怖得像史蒂芬金的。
贾垚知道自己冤枉好人了,一阵心虚,不等开口解释。程锦就走回球场,跟旁边的男生换组,不跟他打了。
他心中无限懊恼,恨不得胳膊抡圆了大耳刮子抽自己:怎么办,我把程锦惹生气了,这种话说出来多难听啊。程锦怎么会是那种为了升职加薪就跟在老板旁边溜须拍马,跟在老板儿子屁股后面嘘寒问暖的人呢?都怪陈丹!
贾垚在场地上像个无头苍蝇一样焦急地乱转,几次想要在程锦休息的时候道歉,都因为对方身边有其他同事抹不开面子而不了了之。
而程锦自始至终没给他过一个眼神。完蛋了,这回闯祸可是闯大了。
打完球聚餐的时候程锦也坐的离他八十丈远,贾垚在桌子底下试图拉拉对方的手指,被人毫不留情的甩开了。
贾垚闷闷不乐的嚼着嘴里的牛肉,再好的和牛他现在也是味同嚼蜡,难以下咽。就在他快要把头埋进胸膛的时候,指甲修剪地整齐漂亮的一双手捏着筷子放进他碗里一块儿烤熟的肉。
这不单是一块儿美味的牛肉,这是程锦抛出的橄榄枝。贾垚顿时拨开云雾见天明喜,笑颜开的看向程锦。对方压了压上扬的嘴角,用鼻子哼了他一声儿。
回到家,贾垚给程锦发了短信: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你的。
程锦:我今天是真的生气了,我没想到你会这样看我。如果我真是那种人,早在你一开始到我部门,我就该对你献殷勤了,何必等到今天。
贾垚:对不起。
程锦:而且如果我是真的想升职,我直接去拍贾总的马屁多好,我又不是拍不上,何必要经过你。
贾垚:真的对不起。
程锦:我说这些话不是想让你给我道歉,我就是觉得,那啥,有点儿委屈。
唔,贾垚,你罪该万死,程锦那么好的人你竟然冤枉他!贾垚给对面儿发过去一张流泪猫猫头的表情包。
程锦:我是觉得你挺好玩儿的,才想跟你交朋友,没有别的意思。你要是觉得我这人不行,就算了,我跟你爸申请让你去其他部门。
贾垚:别,千万别。你人特别好,我喜欢在你的部门里。
还有一句话贾垚没说。更喜欢你。
搭上去往南山县的大巴车,程锦坐在贾垚旁边用手机处理工作。
不知道贾垚昨天抽了什么风,竟然质问自己是不是想巴结贾总才对他好的。
这小子,看上去呆呆傻傻的,冷不丁抛出个尖锐的问题,杀他个措手不及。到底是贾政的儿子,表面不显山不露水,实际心里有本清楚的账,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苦心积虑筹谋数月,到最后关头,可千万别出差池才好。
从贾垚被他爹领进公司第一天,程锦发现这毛头小子不加掩饰地盯着自己的脸和脖子看开始,他就预感到贾垚一定能帮上他大忙。
那时程锦心里就盘算起,如何让贾垚成为推动自己与陈总阴谋达成的最大助力。
程锦轻松就在同志交友平台上找到了贾垚,这种平台上有几分姿色的人都会拿自己的大头照做头像。更别提这熊孩子在美国书读得不怎么样,倒是沾上老外用自己的真实姓名当昵称的习惯。
自打他小蓝上伪装成小天儿接近贾垚,算下来已三个月有余。这期间他将贾垚的生活习惯、脾气秉性、兴趣爱好摸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