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有危险,他顾不得身体的疼痛,硬是上了岸,靠近海附近的人已经不太有自我意识了,木偶般在沙滩上游荡。怎么、怎么会这样?沉睡几日,罗浮怕是有不少人已经陷入了这种状态,他是持明龙尊,一眼就能看出这些人身上的违和,他终于意识到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人们被夺舍般按部就班地行动着,混在人堆里与其他正常人共同生活在一起,他一个人怎么能与这么多个体对抗,更别说下死手,那都是他的同胞,他的血肉,他的战友。
“饮月君,你去把他带回来吧,之后的事我有把握。”
“不能再等了,这事必须立刻禀告元帅!”丹枫的手有些发抖,他还有那么多朋友被禁锢着意识,他几乎不敢相信景元他们生活在一种怎样的水深火热之中,“不能直接对主体下手吗,如果他死亡的话其他人不能恢复神智?”
女子唤出一把乐器,拨弄几个音符,景元听了突然皱起眉头,他死死盯着阮梅手中的琴弦,有些烦躁地一把抓起枕头向她砸去,丹枫挡下后抱住小孩乱动的身体,他不停挣扎扭动着,仿
就这样,他终于能没有顾虑地把景元带回来,得到的却是一副历经了磨难的空壳,丹枫把胃里的东西吐个干干净净,如果能发现得早一点,如果他能强大一点。他呆呆地坐在房外的石阶上看海,阮梅抱着乐器走向他,淡淡地注视着丹枫:“别颓废了,还有很多事情没做,进屋吧。”
景元比他聪明太多了。想到这丹枫无力地捂住自己的头,景元他还在那里,等待自己去救他景元丹枫放下手,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好像就是从景元的身边人开始,有人开始行动怪异。目标是冲着景元来的,而不是景元被无意间牵连下水,他总是下意识觉得不会有人这么对那个孩子,但
丹枫告诉了阮梅自己的顾虑,她想了一下,开口:“如果真如你所说,他或许就是主体的主要压迫对象,我们不知道他的动机和事件起因,但如果我们想办法切断那孩子与奇物的连接,或许就可以从内部击溃主体。”
他听到她这么说,迫不及待地转身前往景元的住处。
丹枫又一次深深感到无力,说到底他也不过是持明龙尊,掌握化龙秘法的一介持明人,他不能全知全能,不能天降神兵,不能想当然地想出手便出手。如今大局当前,就连镜流这种意志坚定的战士都被控制,他不能拿所有人的命不当回事,在确认发生什么前丹枫都无法打草惊蛇。所以他只能自己立刻出发去寻找阮梅,好在她恰巧就在罗浮仙舟的另一端,丹枫心慌的厉害,请求她帮忙判断事发原因,阮梅是个聪明人,听闻事态发展几乎立刻就理清了来龙去脉。
景元盖着被子一动不动,就像睡着了,听到脚步声他才转过头,平静地看着丹枫和阮梅,他没有两人预想中的激烈反抗,没有像其他催眠的人一样大喊大叫,阮梅觉得这个表现实在是太反常了,丹枫却舍不得他痛苦,在事情解决前如果能保持这个状态当然再好不过了。对此阮梅叹了口气,她不好插手几人间的感情,但是针对催眠她还是有点措施。
那奇物名为人造生态球,它是一个活物,同时又有其他活物寄宿在活体奇物之中,形成一种扭曲的共生关系。其作用就是帮助拥有者控制他人,最后将控制者也一起吞噬殆尽后就去寻找新的目标,这个危险物上次确实在罗浮周围的宇宙遗失了,他们都以为它还在太空里飘着,也没来得及去找,结果居然被仙舟人捡到了。
丹枫突然感觉恶心,捂着嘴跌跌撞撞地跑出门,扶着墙体忍不住吐了,酸水控制不住得从他的指缝间倾泻涌出,他呕得仿佛能把灵魂也吐出来,生理性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应星的那一剑搅得他内脏破裂流出,逼得丹枫在海里昏迷了几日才恢复了半数力气,他在温暖的海水中随波逐流,一日心口的巨疼强行唤醒了他,丹枫挣扎着往上游,破开水面大口喘气,才意识到自己为何在此。
“不可贸然行事,那奇物被主体操纵,若是直接强攻激怒了他,怕是会激化他的恶念,到时候被催眠的那些人也许会永远失去意识,又或许会爆体而亡,你承担不了后果。而且别忘了那是活物,寄生了控制者,你就算杀了他,砍掉他的头,奇物也有办法短暂地延长他的意识,好让他带着所有人一起陪葬。”阮梅警告丹枫三思而后行,无数人质被一根蛛丝吊在空中摇摇欲坠,这种大厦将倾,如履薄冰的境地,压力前所未有地袭来,到底如何是好,到底有什么万全之策,他只觉得脑袋混乱一片,几乎要成浆糊,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保全所有人,到底要怎么做,他可是持明龙尊饮月君,如今却被一个奇物束缚了手脚,全然忘了有些奇物多么危险,甚至连毁灭星系也不在话下。如果景元在身边的话他一定会拍着胸膛说没事我来想办法。
丹枫隐匿了身形,躲在暗处观察几番,发现这些人时而清醒,时而混沌,这不像岁阳附体,反而像某种天外奇物作祟。心里有了猜想,丹枫想到一个人,一个对奇物了解甚广的人,阮梅,天才俱乐部的成员,对生命科技颇有研究的博士,她是仙舟人,时不时会在几艘仙舟上来回跃迁与各路学者交流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