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要在这里坐一夜哦……”
03
这是他头一次听到阿信这么坦露心声，就这么直白地打开壳子，让柔软的身体赤裸裸暴露在冷风夜里的沙滩上。
最让玛莎想不通的是，自己都能察觉到的东西，怪兽却好似被猪油蒙了心，傻叉得像是没长脑子的草履虫。
他看起来那么脆弱，脆弱到让人心疼，想不顾一切地冲上去保护他。
“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叫我拖……什么，你说什么？”
夜晚的海风很凉，吹得贝斯手的头发直往脸上糊，他有些绝望地看着盘腿坐在车顶的主唱，就像他曾经看着趴在冰箱顶端不肯下来的菜头粿。
从国中开始就女友不断，一边交着女友，一边又对阿信的事情没有任何边界感，他看不懂怪兽这是在干什么。
也许怪兽是知道的，玛莎曾经这么想过，但他并不能确定。他只是深深觉得，怪兽被叫人渣学长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天上的星星闪烁着，像熄灭了又一直挣扎着复燃的火苗，像阿信明明灭灭难以猜透的隐晦心事。
“大不了明天带他去看心理医生！”
“嘘，不要说话，你听。”
阿信吸吸鼻子，再开口时尾音就已经带了点鼻音。
玛莎想，自己要是能当陈信宏的嘴，一定第一个跑到温尚翊面前，把所有的陈信宏的心意都一股脑不管不顾说出来给他听。
“我不要真的变成梅花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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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莎默默将车内
“不想回家那你想去哪里啊。”玛莎把着方向盘，无奈地问道。
玛莎摸着口袋里的名片，心想总有办法解决的，不是吗？
“麦乱来啦，年底还有跨年演唱会要唱，你想年年都重感冒，然后次次都被喷唱的烂死了吗！”
阿信指了指前面：“我要去看海。”
脸上，不过我也不能保证。”医生双手交叉，靠在椅背上：“一般来说神经性皮炎引起的发红大多出现在腿部，像你这样大面积发生的，我也是第一次见，脸部的目前我还没有见过。”
玛莎到底还是没任由阿信在凛冽的海风里糟蹋自己的身体，在那人缩着脖子打了第二个喷嚏的时候，急吼吼将人赶下车顶。
“那我陪你去吧。”
“现在知道害怕了，怕的话就好好听医生的话，抹药膏，心情好。知道了吗！走啦，去拿药。”
玛莎真的很担心主唱大人的精神状况，他是真的有够生气的，上天为什么要给这家伙一颗这么深情又敏感的心。
淦啦，可惜他不能。
“真是怕了你了。”
我用尽你口中的所有“才气”，将隐晦爱意藏在歌里，单膝跪地，在所有人面前唱给你听。
“拖把头，我好难过哦。”
他望着已经黑下来的天空和陈信宏脸上的失落，恨不得现在就冲到怪兽面前，拿枪一把爆了对方的头，顺便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不是乐色。
对于他们两个的事情，玛莎一直都束手无策，除了宠着，好像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鬼哦，生着病一身斑点的人大半夜的要跑去看海，理性告诉玛莎自己应该马上拒绝这个无理到离谱的要求，但一开口却是……
好吧，玛莎盯着前面的红绿灯，现在他想要一枪爆头的人是自己了。陈信宏就是有一种魔力，只要他开口，就没有人能拒绝陪着他胡闹。
其实玛莎一直都感觉得到，也许不只是他感觉得到，其他团员大概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什么。
“我知道要唱，放心，不会再像去年那样重感冒的，年年重感冒，这也太扯了，我有那么衰吗？”
阿信指着面前跟夜色融为一体的大海，神秘道：“你能听到海绵宝宝的声音吗？”
“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这一天的到来，我以为我可以很平静地接受，事实好像并不是。我骗过自己的心，却骗不过神经细胞，骗不过皮肤过敏，骗不过免疫系统……”
玛莎看见阿信眼底的担忧，心里很不是滋味，为了那个永远看不清自己内心甚至跑去结婚的人渣学长，陈信宏你至于嘛。
阿信对怪兽的感情，并不算是单纯的友情或者什么记者发布会上澄清的见鬼的团员情。
“听个鬼，我只听到海鸥拉屎的声音！”
主唱的眼睛会说话，尽管他极力藏着不想说出来的。可玛莎跟他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对别人能藏的，对他可不怎么行得通。
玛莎以为自己在幻听，阿信别扭龟毛的性格，碰见难过伤心的事情，总是像个贝壳一样把自己完全封闭起来，直到疗好了伤，才重新打开心房。
玛莎带着阿信在药房里拿好了药膏，却被眼前的人告知不想回家。
玛莎靠在车门边，静静听阿信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跳跃的思维和语句里，弥漫着铺天盖地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