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方爸爸主动约咱你还想让人家改时间?”
牌子不大,正方形,上书“新禾动画”四个字,下面是一个logo,低调得像个不知名的小工作室。
那一片挂画都是新禾出品的动画中的角色,每一张他都能说出那部动画的原画师是谁、
徐恺乐放下手机挽起右臂的袖子,左手覆在纹身上摩挲了几下。
“行吧,我找他去。”
丁禾回到办公室,脱了外套往椅子上一坐,等着赵铭来敲他的门。
事实上这块牌子就是工作室创立之初设计的样式,七年间换过几次,都是一模一样重新做的,为的是提醒他自己和老员工们不忘初心。
“你下午早点儿走,回家换身儿正装。”
“改不了。”丁禾一摇头,“但凡我能去我肯定不让你出山,今儿真不行。”
徐恺乐把琴连上音箱晃晃鼠标打开gtp,鬼使神差地点开了枪花的《don,tcry》,前奏一响他又给关了,换了老乔的《crystalp》,勾掉lo播放,抱着琴弹了一遍。
上周有一档摇滚乐主题的综艺刚刚开播,在网络上挺火的。综艺的主题曲由一位新生代独立唱作人创作,传唱度很高,跟摇滚乐主题也很契合。李星雨提议拆解一下那首歌,做一期技术视频,徐恺乐觉得可行,回信息说先听听,听完再碰。
以前委屈日子过够了,不管是经济上还是心理上他都不会再委屈自己。
手机还没收回裤兜里李星雨又发来一条信息,徐恺乐打开一看,是一张枪花的logo图片。
“啊……”小李撇撇嘴。
丁禾站在门口对着那块牌子发了几秒钟的呆,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看了看,拒接了,拉开门进去直接上了三楼。
赵铭皱皱眉,“那你的事儿能改时间么?”
“那让他们改个时间?”
五分钟后赵铭来了,一进门就苦着一张脸问他能不能不去。
赵铭是丁禾的大学同学,毕业工作一年之后被他挖到工作室来的。当时丁禾给了他技术岗、二把手的管理岗,还给了技术股,可实际上赵铭一心做技术,并没参与多少管理工作,对外的事更是能躲多远躲多远。像谈项目这种活他是极其不愿意干的,丁禾知道小李肯定支不动他,必须得他亲自出马。
丁禾笑着挥了挥手,等门关上扭头看了看墙上的挂画。
这台电脑只是徐恺乐平时看片子、录音用的,并不需要多强大的性能,但他也配置了很高端的硬件,尤其是顶级声卡,用sessionview录个音还要双屏协同,他是不能让自己委屈一丁点。
那三把琴里有两把电吉他一把电箱,都是他的宝贝,放在墙边的琴架上天天擦、天天摸。此刻徐恺乐正站在琴架前犹豫,几秒之后抄起了那把fender的bck1。
咖啡喝完李星雨正好发来微信说又想到个选题,两个人聊了几句。
“那行吧……”
“昨天接洽的那个项目负责人约今天晚上吃饭详谈。”
那是个隐喻,是一个二十三四岁的愤青最热烈的表达,可到了现在这个岁数再看,那时候真是有点傻缺。
早上出门时丁禾特意穿了一身正装,外面套了件羊绒大衣,下午要见甲方,不能像平时一样穿得太休闲。
“今晚我有事儿,让赵铭去。”
屋说是卧室其实也不睡人,屋里只有办公椅和一个硕大的工作台。工作台旁边立着落地的麦克架,还有eide的效果器、arshall的监听音箱,台面上摆着电脑主机、两台显示器,还有一个arturia的88键全配重idi键盘和一个小型调音台。
【胳膊细,一圈纹不下憨笑】
车开进艺术园区,沿着中央主路行驶到一栋独栋小楼门口停下。丁禾下来锁好车,边走边抬头看了看门头上的红色牌子。
手冷,没什么感觉,勾击弦的四连音弹得跟屎一样。
负责业务的小李工位就在丁禾的办公室旁边,丁禾路过时停了一下,问她打电话什么事。
【这个logo应该是对称的两把枪加两朵花,你怎么只纹了一半啊?怕疼吗?笑】
赵铭点点头撇着嘴出去了,临关门又探头进来说了句“下不为例啊!咱是干技术的人,可不能忘了初心!”
“今晚我真有事儿,去不了。”
徐恺乐摇摇头把琴放回琴架上,去厨房打了杯咖啡端着站在落地窗前看公园里的热闹。
情绪价值没人给就自己给,自己哄自己高兴。没钱的时候他只玩牛子就高兴,有点钱了就攒琴,屋里那三把琴最便宜的一把价格也是万元级。
丁禾笑了一声,“你就说我让他去的,有问题让他找我。”
自己看那个图案是倒立的,左轮枪的枪托在手臂外侧,枪口斜着朝向身体,手臂自然下垂时枪管的方向正对心脏。
徐恺乐皱皱眉,拿起手机胡说八道地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