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羽三人,正在为将来之事商讨对策。阿才先道:“二坞主和他的几个亲信,都按你说的押在了后帐中,其他士卒我让人正看着。檀军师觉得我们应当如何处置二坞主?”檀羽点点头,他之前已经试探过慕聩等人,那慕聩的手下,多是各地的贫苦农民,迫于生计才跟了慕聩,只要晓之以理,想来将其收服也非难事。于是他道:“二坞主手下的兵,原本也是这些年各地大乱后出现的失地农民,我想不如请大坞主出面,告诉他们愿意留下的,就继续在坞内听令,不愿再打仗的,也可以将周围闲余的土地分给他们耕种,若是不愿留下,那就放他们走吧。至于二坞主他们几个,我的意思,不如先关他几日,待兵卒散去,也就放他们离开便是,不必赶尽杀绝。”他一说完,慕利延忙道:“这……二坞主武艺高强,又与仇池军勾结,放他出去,岂非放虎归山吗?”檀羽却气定神闲地道:“三坞主尽可放心,待明日天明,我就去见二坞主。相信凭我这三寸不烂之舌,定能让二坞主从此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阿才笑道:“有檀军师的辩才,我们自然是可以放心了。”慕利延似乎还有疑惑,檀羽问道:“我料三坞主一定在想,二坞主在坞中,至少可保坞堡无虞,若放走他们,难免不会走漏风声,到时仇池人再派大军来战,则坞堡再无宁日。”此言立刻让慕利延和阿才不住地点头。檀羽笑道:“请二位坞主仔细想想,我们坞堡虽有天险可守,但如若不是靠着将山中珍宝拿到汉中去卖,换来粮食衣物,仅凭山中土地的微薄收入,如何能养活这些许人口?因此,仇池若真想动手,断了这条生路即可,完全不需安插内应这种伎俩啊。”慕利延道:“是啊,正如军师所言,我也一直很纳闷,上邽县一说起征讨就开始招募乡勇,却从来没想过断我们的粮道,难道就没个明事的人给县令出这妙招吗?”檀羽闻言,不禁在心中一笑,招募乡勇还是自己给苻达出的主意呢。不过,他并不是没想到断粮道这个办法,可一旦这么做,羌人普通百姓也要跟着遭殃,这与他在轩辕庙和苻达定下的治羌方略大相径庭,所以他才决定以不扰民为上。不过仇池国主可未必是这个心思,檀羽道:“所以我想,国主和侯家堡是想留下坞堡另做他用的,他并不想将坞堡毁于一旦。派二坞主到坞堡,正是为了摸清坞堡虚实,并通过不断的渗透达到控制坞堡的目的。”阿才奇道:“这就怪了,我们这个坞堡,即使在吐谷浑各部中,也只是个极不起眼的小部落。要钱没钱、要地没地、要人没人,他们控制我们有什么用呢?”“但你们有‘名’啊。”“名?”“是的,你们有寇名。正因为你们被认定为贼寇,才会有征讨的事情啊。二坞主到处打家劫舍,不就是在不断地加强这个‘名’吗?”阿才这才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这叫以战养战。若不是有我们的存在,仇池国就没有征讨的名义,也就不敢轻动兵戈。毕竟,仇池国夹在南北两朝之间,轻动刀兵只会落下不义的口实,很容易遭到两大国的征伐。而利用征讨盗寇的名义,就可以养兵自重,以待将来之变。没想到我们倒成了这些人实现野心的工具,唉!”说完,将拳头重重地击在桌上。檀羽突然闭上双眼,低头沉思起来,口中喃喃说道:“如果真的只是这样,倒还好了。”慕利延道:“难道他们的目的还不仅仅于此?”檀羽睁开眼来,缓缓地道:“有些事情,以盗寇的名义做起来,恐怕比官还要好吧。”他一句话似乎点出了一个很大的秘密,让阿才和慕利延都忍不住想知道他接下来要说的,谁知檀羽却转了话头,道:“先不去管他们的目的了,我说这些话是想告诉二位坞主,要想保住坞堡,就只有一个办法。”“什么办法?”另两人不约而同地道。檀羽道:“当然是跟他们合作了。”他此言一出,阿才立刻大声回道:“这是什么办法?我之所以关了二坞主,就是不想和他一起同流合污,与他们合作,那和二坞主又有什么区别了?”檀羽道:“大坞主别急。我让你们取代二坞主,不过是做一场戏而已,乃是一时的变通之策。”檀羽说完,阿才还没完全明白,倒是慕利延先反应过来:“我明白军师的意思,就是我们假意当仇池国主的走狗,其实什么事情都不做。但国主和侯家堡也不是傻子,我们是不是有诚意,他们很容易就能知道。何况按江湖上的规矩,要想入伙,总要先交投名状,我们到哪去拿这投名状呢?”檀羽听他一说,心中不禁一凛。这慕利延的心思真与常人不同,他不是首先想到其中的困难,却想到了投名状的事,看来他骨子里本就有一股子匪气,不似阿才那样厚道,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想到这里,檀羽心里不由得对这慕利延多了分留意。此时他道:“三坞主倒是想得周全,只是这侯家堡是什么规矩,我也没有什么见解。只好先请三坞主走一趟,看他那里有什么要求再说。”慕利延点点头,道声“也只好如此。”刚说完,却又狐疑起来:“去侯家堡倒不是难事。只是恕我小人之心,檀军师为何要如此用心地帮我们?”檀羽见他如此怀疑,便解释道:“三坞主应该明白,我家主公不仅仅只是上邽小小的县令,更是大魏皇帝派来仇池为官的钦差。他不光是仇池的一个官,更是大魏派来监督仇池国主的使臣。那仇池国主杨难当虽名义上对我大魏皇帝称臣,接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