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大雪已停,落在窗棂上的积雪厚厚的一层,竟有两只麻雀飞到窗棂上打闹一番,落了一小撮的白雪。
楚文清被麻雀吵闹地翻了个身,伸了一下身子,咂咂嘴,发了一会儿的起床呆,便躬身下床穿衣出去了。
楚文清穿了一身鹅黄绣花锦布厚棉短袄,加上棕皮束腰,整个人显得干净利落,在雪中走来,像是开出的一朵迎春花。少女长发束起,没有多余的珠钗点缀,一张鹅蛋脸干净白皙,明眸皓齿,不施粉黛,却更盛夏花。
厨房丫鬟送来了一碗热乎乎地鱼汤,就着蒸饼,楚文清三两下吃了个干净。将军府中规矩不多,大将军与夫人本就宠爱这个唯一的女儿,所以大家闺秀那些个繁文缛节楚文清从不学,也没有人限制她。
楚恩与楚关也从父亲那边出来,准备去兵场练兵。路上正碰见了楚文清,便一道前去兵场。
楚家对女儿规矩甚少,但对男儿确是一刻都不会松懈。每日寅时三刻便要起床练功,学书,研习兵法,过了午时去练兵,日日如是。楚家虽是武将世家,但是也注重文学,早文晚武。楚恩武功造诣高,战场上挥刀斩敌首,所向披靡,诗词歌赋也同样Jing通,卸下铠甲,一身素衣着上,月下风雅,雪中谦谦君子,俊朗非凡。楚关相较于诗词歌赋更爱研习兵法,带领万千军马袭敌军于出其不意,当真是令他最痛快之事,所以一提到兵法打仗,作战方略,少年眼中便像有了光。
楚文清每次都是跟随他们,耳濡目染,学习楚家战法,跟随父兄去过沙场,功夫虽说不比父兄,但是也完全上的了台面。
“小关,今日早膳父亲可有生气?”楚文清一胳膊便搂上楚关,两人勾肩搭背。
“你说呢,这也就是你,要是我跟大哥这样,早就吊起来家法伺候了。”楚关双手抱胸,转而又一张嬉笑的脸对着楚文清,一边走着一边说,“姐,你看的什么话本子,快给我也看看!”
“你小孩子家家的,看什么看!看你的兵法去吧!”楚文清转手便拧了一下楚关的耳朵,颠颠儿地又跑到楚恩身边,一副狗腿子样道:“大哥,今日教我什么功夫?”
“你先把前几日教你的剑法练习Jing通了再说。”
“”
兵场。
楚文清正努力练习剑法,不远处,楚恩身边映出了一个人影。那人身着靛蓝布衣,长发高束,脸旁两撮长碎发垂下,明眸皓齿,眼角下一颗泪痣点缀的恰到好处,瘦壮挺拔,手拿一柄长剑,立于楚恩身后。
顾尘,楚恩的贴身暗卫。
那人长得真好看啊!楚文清那时曾这样感叹道。
不过楚文清也并未过多注意,楚恩身边有两个侍卫,一个叫顾尘,一个是彭欢。两人都是武功高强,练武极有天赋,尤其是顾尘,平日里不怎么能见得到,遇到危险时,顾尘便不知从哪杀出。楚恩带兵打仗时一般会留下顾尘守护将军府中的女眷,楚文清见过几次顾尘,总觉得他太过清冷了,办事从不含糊,但问起事也是少言少语,干脆利落,楚文清便也不再多去注意多去注意他。
晚膳时分,一家人围着餐桌用膳。楚文清逮着自己最爱的烟熏鸡大快朵颐,一旁的周湘也不时给她夹着菜,乐呵呵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吃。
楚文清也盛了一碗燕窝汤给大嫂何忆秋,放到她面前,继而又摸着何忆秋明显鼓起的肚子说道:“我的小侄子好好吃饭啊,长大后姑姑带你吃香的喝辣的去。”
何忆秋捂着嘴轻笑道:“那我以后就把他交给你这个姑姑吃香的喝辣的去了啊!”
楚关见状忙凑过来打趣道:“大嫂,交给她?还不如交给我,小爷我教他骑马射猎,风流快活!”
“”
听了这两个“人物”的鬼话,楚恩苦笑了一下,可算忍不住打断他们对话:“且不说我这是不是儿子,若是女儿你也教她风流快活?”
“额这个,一切听大嫂吩咐”楚关赶忙转向大嫂求助。
“秋儿怀胎八月有余了吧,该去京中找些得力的稳婆,恩儿最近也多注意些秋儿的状况。”楚飞云一边听着他们胡闹一边对楚恩交代。
“恩,父亲放心吧。”
接着一家人又听着楚关与楚文清两人的叽叽喳喳。堂外又开始下起了小雪,不远处顾尘挺立在门前,双手环抱着青宸剑,望着静悄悄的雪,留意着周围一切动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周身清冷,遗世而独立,眼角的泪痣却更加耀眼些。
楚文清那时还不知道,这一世,这一晚,却是一家人最后一次团圆,从此她的命运改变,漫漫无期。
戌时,夜早已垂幕,府外宫中加急战报,夏国人突袭凉州,命楚飞云即刻率领西南兵部麾下五万人马奔赴凉州。楚飞云领命后,安排家中事物,整理清兵,准备启程凉州。
“父亲,我愿前去凉州,协助父亲军中事物!”楚文清见父亲带着大哥与小关奔赴前线,自己也想为父亲分忧,杀不了敌人,能帮的上父兄她心里也是痛快的。
“不可!你大嫂怀有身孕,此去凉州不知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