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办公室里,脑袋里却一直在想着冯阿姨昨天和今天早上的话。上午去卫生间,忍不住对着墙面的镜子仔细的打量着自己,那清癯凹陷的脸面,高耸的颧骨,暗黄中略带灰黑的额头……一对剑眉变得如同杂草一般凌乱,甚至连曾经炯炯有神的一对眼珠子,也变得有些浑浊。
“这还是我吗?”我的脑袋对着镜面侧转了几下方位,一向比较臭美的我有些不敢相信那镜中如此颓废的人就是自己。短短一个月左右时间,我突然发现自己变得苍老了很多!
“我这是怎么了?难道真的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想到这些,我心头一阵发憷,感觉后背起了凉意。
中午的时候,婷婷打来电话,问我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吃晚饭。我想到早上冯阿姨之约,于是说今天很忙,可能要加班,明天再说。她可能今天也有些忙,嗯嗯的倒是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这一天都没什么心思上班,好不容易挨到下班,我急冲冲的往家里赶去,下了公交车,我在楼下简单的吃了一碗面条,又给阿黑买了两袋狗粮,便回到家里等候。果然刚到七点半,冯阿姨就上来了,简单的和我说了两句话,依然不说要去哪里,只是一个劲的催促着我跟她走,于是我们往楼下走去。
出了小区门,冯阿姨沉着嗓子望着我神秘的说道:“你看你这晦气的脸色,一定是撞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我带你去见西三巷子汤婆婆,她老人家厉害得很,请她给你看看,化解化解。”
“汤婆婆是什么人?”听她这话好像要带我去看医生一般,但那话里透露出的意思又仿佛不是看寻常医生,我见冯阿姨说得有些蹊跷,于是疑惑的问道。
“高人,神人呢!你们年轻人别不信这些,我告诉你,她可厉害着,说得很准,解法也厉害……”冯阿姨声音压得很低,因为清瘦,她的眼睛有些外凸,和人交谈的时候,总感觉在瞪着别人。
听到这里,我才明白过来,这阿姨是要带我去见一位神婆子,也就是隐藏在都市里的巫师。我有些迟疑起来,“不问苍生问鬼神!”对于我这样受过高等教育的年轻人来说,还有些接受不了。冯阿姨看出了我的心思,急忙说道:“你这孩子,别不信这些,老祖宗留下几千年的东西,还是有道理的,各人的身子重要,神医两改,都要信才行。”
她和我无亲无故,却有如此好意,想到这点我不忍拂她好意,于是嗯嗯的答应着。我们来到街上,冯阿姨在一家水果店门口停下来,挑选了三斤多的黄皮梨子,她要付钱,被我抢着付了。这样的事情,别人好心好意的费力气,我总不能还让她破费。
西三巷离我们小区就几百米的距离,出了大门左转,穿过两大一小三条巷子就到了。我提着水果,跟在冯阿姨身后往那神秘人的住处走去,一路上冯阿姨吩咐我去后不要乱讲话,又说那汤婆婆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脾气有些怪异,不喜欢和生人打交道。
我们走过大街,来到那条栽满了女贞子树的西三巷里,巷子很背很窄小,树木高大浓荫蔽日,十来米外才有一个小路灯竿子立着,光线很弱。偶尔一两个人或一辆叮铃铃的破旧自行车行走在小巷子里,越发显得幽寂。这里的冷清,与那头外面主街上的纷繁喧哗和嘈杂相比,仿佛到了另外一个僻静世界。
走着走着,在一个拐角转弯的墙角下,冯阿姨突然开口说道:“我那儿子,要是有你这么乖巧听话,也就不会枉死了!他不听话呀……他小子……他要活着,下个月初八,虚岁三十五了……他……小子……不听话……人家汤婆婆都说了,说他印堂发黑,不要出远门,要仔细了……他不听……我那儿嘞……不听啦……”
她个头较高,却很单薄,半躬着身子,不缓不急的边走边说,仿佛在给我述说,又如同在自个儿的嘟囔嘀咕着。边说边不停的摇头,却并没回头看我一眼,说到最后,那音调,如同夹带着一丝哭腔。
我有些愕然,猛的才想起很久以前一次闲谈,那时候我还没有买下这房子,有次来我那远房亲戚家做客的时候,好像听她和我母亲闲聊过,说什么五楼的冯阿姨,儿子大学刚毕业就出意外死了,老两口悲痛欲绝。具体怎么死的当时我也没听仔细,好像说是一次外出游玩,发生什么意外死了……
如今听她说起,我没有劝她,也不知道怎么去劝,只是紧紧的跟在她身后往前走。走过这条昏暗的小巷子后,我们来到一处很是老旧的小区里面,小区就一栋三个单元,没有门卫,黑洞洞的小区内几乎连路灯也没有。院子里面静得瘆人,我抬眼一看,七层楼高的房子,这才八点不到的时间,三个单元几十户人家,却仿佛没有住什么人一样,依稀零星的就亮了几盏灯。
进了小区后,奇怪的是冯阿姨却不进任何一个单元门,领着我径直往最左边的墙角边走去,我满脸疑惑的跟在她身后,四处张望着,走过去才发展墙角还有一条窄窄的小通道,通往这栋建筑的后面。于是我们走过通道后来到一排矮小的棚房旁边,我才明白这是小区的自行车停放位置。
我们又走过这排搭建的自行车棚,来到最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