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水中的两尾大蛟相互对峙夹在当中,船客们早就忘了求饶哭喊,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古怪东西此刻就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心里再多恐惧也说不出来了。曹霜露终于到了祭台之下。破玄任凭脚底商船随浪摇摆身形却如钉在船身一般稳如泰山,他丢开手里的拂尘去拿起祭台上的桃木剑,在回头看向曹霜露的时候眼神里便只剩下了对除妖建功的狂热。此刻的破玄在曹霜露而言已是显得极为陌生,曾经那个仙风道骨与人为善的破玄师傅可曾还有丁点的影子?“师傅,为了除妖,为了得道,非得杀这么多人不可么?”曹霜露看不到师傅的样子,可被牢牢看管起来的船客们,低声的啜泣,无助的哀嚎,绝望的叹息,在他的耳朵里是如此的鲜明,而一直被自己奉若神明的师傅,却没有丝毫的气息能让他感受到。“徒儿,人如草木生死自然,你要记着,千万不要太过于看重人命,弱rou强食乃是天道。”水中两条大蛟已然现身,破玄随时都可以将曹霜露开膛破肚扔进湖里,如此那尾让自己辛苦等了几十年的灵蛟自然会被重阳之血唤醒,到时候三蛟相争自己便能不费吹灰之力斩大蛟得天道。若说有顾忌也就只有跟在木三千身边的那个身材微胖的老头子,都说有了明理上境水平的高手也都是可遇不可求,随便一个都得是宗门里的座上宾,可眼下这条商船上知命境界的就有俩,还不算那个年纪尚未满二十便已经是明理上境的木三千。修行者什么时候这般不值钱了?不过对方躲着不肯露面,破玄自然也不能轻易动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只要不是傻子都明白。可如此拖延下去也不是办法,保不齐商船两边的大蛟就凶性难忍直接冲着他们扑过来。三方僵持,唯有祸水东引是为上策。在心底快速衡量一番之后破玄桃木剑挥舞,脚下走起七星阵法,祭台上涂画的七星方位竟然随之光芒闪耀,在漆黑的夜空下盖过了船上的灯火,宛如湖面上的一颗明珠。随着阵法之上气机波动愈发强烈,在船两边一直虎视眈眈的大蛟突然警觉不安起来,硕大的脑袋时而昂扬吐信,时而入水游动,这一方湖面如煮沸的开水一样扑腾起了剧烈水花。“祭重阳!”破玄走完一遍七星符阵之后轻轻从祭台上跃下,一直跟在曹霜露身边的水手听令便要将曹霜露推上祭台!“就是现在!破!”水牢正位于甲板换气天窗之下,外面发生的一切都给木三千几人听在耳里。穆归云跟养山哲两人叠罗汉,木三千给扔进水牢之时便已经用气机探查到了铁栅栏的薄弱之处,只等甲板之上的破玄一声“祭重阳”喊出,木三千便踩着两人肩膀跃上高墙,跟养山哲借来的木剑往那脆弱处一戳,铁栅栏应声断开。三人前后跳出水牢,木三千将木剑扔还给养山哲率先从换气天窗冲了出去。身高力壮的水手实在中看不中用,给木三千一掌劈砍在后脑当场昏了过去,木三千借势一滚就把曹霜露从祭台边上给拉开。“木施主果然还是要阻止贫道不可?”破玄见状并不恼怒,重新踏上祭台以木剑为引将七星阵聚集的气机尽数袭向救开曹霜露的木三千。“是木施主?”曹霜露脸上一惊,旋即露出欣喜的神色,可随后又摆出一副苦瓜脸来。
木三千来不及猜想曹霜露心里变化如何,从船舱水牢冲出来一掌打昏破玄手下,从祭台边上救出曹霜露这顺势一滚刚刚靠在船板上还未挺稳,那边破玄的气机攻势已然紧随而至无处可躲。“可千万要赶上啊!”气机几乎就要到了脸前,另一股凌厉剑气倏然赶到,两股气机相撞嘭的一声在木三千耳边炸响,幸而木三千提前举起胳膊挡在脸前才没有被殃及。顺着剑气的方向,胖乎乎的宁老头右手持剑,左手负在身后,站于船坞之上宛若天上逍遥。“你这妖道如此丧尽天良,道门里有你这号人物可真给你家祖宗脸上抹黑了。”宁逍遥说完似乎觉得身体腰下某处有些不舒服,便伸手去挠了挠,结果之前的仙人姿态当即破功。“公子!”红衣一直跟在宁逍遥身边,这会儿直接过来去把木三千扶起。被一群持刀水手围住的马杜芳蹲在甲板上看见这一幕神色一时复杂。养山哲连同穆归云也从船舱里跳出来,就站在那些水手不远的地方。“老施主这一剑功力非凡,不知施主您是?”通过气机感应破玄知道站在船坞上的胖老头定然不是凡人,可亲眼看见他那一剑心里仍是颇为意外。江湖上能把剑用到这般地步的,还真没几个。“你没资格知道老夫名号。”宁逍遥依旧在船坞之上没下来,只不过捏着手里的那柄剑转了几圈,虽说在自己手上草木皆可为剑,但毕竟不如青衣浮屠那般跟了自己多年用着顺手。“如此那真是可惜了,一个知命剑道宗师死了别人都还不知道他的名字。”祭台上七星符阵隐隐欲灭,破玄撤回持剑的右手甩了甩桃木符剑,萦绕在剑尖上残留着的气机随之脱落在甲板上,却仍像是活物那般聚成一团。“杀了所有人,把曹霜露抢过来!”破玄倒握桃木剑负在背后,身子轻飘飘的往后一跃便从甲板上跳下消失在了黑暗里,听到了命令的那水手当即举起长刀冲着人群砍下!穆归云早就提前防备,提起腰刀便冲杀进了人群里,养山哲同样侧身过去,不同的是他手里抓着木剑却一直没有用过。“重阳子在那里!快去抓住!”船家一直守在祭台旁边,破玄消失之后他的注意力从未离开过曹霜露身上。“照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