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棋盘上展开厮杀:白子时锋利,时隐忍;黑子看似平淡,却环环相扣,暗含杀机。
下的越久,毓筱发现她赢得机会越小,墨宸的棋似乎全局都是呼应的,他走第一步时,就已经想到了最后一步,在这一局棋中,无论她锋芒尽显、杀机凌厉,还是隐忍布局、静待时机,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无论如何挣扎都注定了失败的结局···毓筱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终是没有说话···
也许说什么都不合适,就这么在这里静静陪着他,就够了!
不知过了多久,墨宸再次开口:“那是我父母的墓。”
他淡淡的声音,没有哀伤,没有眷恋,似乎在说着与他全不相关的事一般。
毓筱听着他的话,他的声音依旧淡漠,却全不似方才聊天时的那种淡漠,那时的声音虽然淡漠,可她能从中听出或调侃、或戏弄、或认真、或疑问的味道,而现在,她觉得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像一块石头···
毓筱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她不想他在这个话题上停留,不想看他淡漠如白水没有一丝味道的样子,也不想感受这种似乎没有哀伤,可哀伤又无处不在的空气,似乎每一口呼吸都是哀伤的,让她透不过气···
伸手拉拉他的衣袖,轻轻说道:“回去吧。”
墨宸收回视线看着她,抬手轻抚她冻得微红的小|脸与鼻子,而后伸手将她揽进怀里,用自己宽大的衣袍将她裹好,又抬手用衣袖给她挡住风,身影一闪往贤王府飞去。
落在筱悠阁的屋顶上,墨宸放开毓筱,毓筱却没有直接回屋,而是看着他,说道:“进去喝杯茶吧。”
墨宸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此处是筱筱的闺房,他们虽然年幼,可这样夜探香闺依旧会让她名节受损。
毓筱仿佛没有看到他的诧异,也没有想到什么男女大防,看他一直不动,瞪着他没好气的说道:“你是看不上我的茶?还是不拿我当朋友?”
墨宸听到她的话,知道她并不在意这些,而他本身也不是在意这些规矩的人,不再推辞,他伸出手揽着她从窗户落入外室。
因为这个时间墨宸呆在此处确实引人误会,而毓筱不想惹来麻烦,再加上夜已深,大约两个丫头也已经睡下了,所以她没有叫隐忧莫离来伺候,而是亲自煮了茶。
端了茶过来,毓筱问道:“对弈一局,可有兴趣?”
她不想他一个人呆在苍山脚下守着父母的墓过除夕,也不想他一个人呆在家里对着空荡荡的屋子,除夕夜本该团圆,一个人太孤单。
墨宸看着她的眼睛,他能看到她眼中的那一丝微不可查的不忍与怜惜,这样的目光让他觉得有些怪怪的,却又有一丝暖暖的感觉,就好像钟灵玉那个小丫头骂他时一样,虽然很吵,但那一份担心在乎他的心,他是知道的···
他的声音,淡漠中夹杂了一丝暖意,就像微风拂过一湖静水带起了一层浅浅的波纹:“好。”
毓筱执白子,墨宸执黑子,棋盘上展开厮杀:白子时锋利,时隐忍;黑子看似平淡,却环环相扣,暗含杀机。
下的越久,毓筱发现她赢得机会越小,墨宸的棋似乎全局都是呼应的,他走第一步时,就已经想到了最后一步,在这一局棋中,无论她锋芒尽显、杀机凌厉,还是隐忍布局、静待时机,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无论如何挣扎都注定了失败的结局···
毓筱心中不禁感叹:这是怎样一个深谋远虑的人啊?!可是她却觉得自己有些兴奋,如此尽兴的棋局,她的不服输|精神完全被激发出来,绞尽脑汁的与他斗智斗勇。
一局下了许久,卯时将近,这盘棋才结束,最终毓筱输墨宸三子。
“跟你下棋真恐怖。”毓筱抱怨道,但语气却没有丝毫怨气,有的只是酣畅淋漓的快意。
“筱筱棋艺非常,今日一局我很尽兴。”墨宸淡漠的语气带着几不可查的喜悦。
毓筱白他一眼:“我都输了,你还说我棋艺非常?你到底是想讽刺我一下?还是想借机夸夸你自己?”
墨宸两岁学棋,六岁时与有“京城第一棋”之称的父亲对弈,赢了他七子,父亲说他也算是小有所成;后来西域使者进京,摆下玲珑局,满朝文武一筹莫展,一道圣旨传来墨王府,议政殿里,他破了玲珑局,得了皇上一句“宸世子果然不辱先父之名,不辱墨家之名”,从此后,宸世子七岁破玲珑,京城人人称颂,家喻户晓,大约连京城大街上的流浪狗也听过···也是从那时开始,再没有人敢直呼他的名字,人人见他都会尊称一句“宸世子”,毕竟,皇上金口玉言都叫了宸世子,这世上还有谁能越过皇上去吗?
今日这一局,毓筱仅输他三子而已;这么多年,第一次下棋如此尽兴,他是真心想要说她棋艺好的,却不想她竟如此说。
墨宸看着她脸上兴奋的神色,眉飞色舞的样子,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脏在跳动,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情绪了,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的心如一潭毫无生气的死水,又如一株正在枯萎的树桩,可是看着面前这个活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