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恒兀自发出一声嗤笑,嘲弄似的掐紧自己因缺氧而下意识请求呼吸的脖子,从喉结处向上攀升着淡红色的痕迹,逐渐蔓延至脸颊。
“穹…”他唤着。
“可是丹恒看起来好憔悴啊,我甚至看到了他眼角的乌青,这样下去会累倒的吧?姬子姐姐,不能劝劝他吗?”
“穹…”他又唤着。
穹说,是他接了一个委托完成后,委托人说什么都要送点什么给他,穹没办法,加之委托人又是经营玩偶工厂的,“那这样的话…就做几个抱枕送我吧?什么形象我一会发你!”
笑声越来越嘈杂,已然分不清是谁在泥潭挣扎中发出的喘息。
或许这该死的声响可以遮盖住他可耻的哭腔?丹恒想着,脑袋混沌,又有谁在撕扯着他的头颅,穿透过他的头皮用手指紧掐着他的神经。
三月七低头看着豆豆眼模样的帕姆,用深黑色的细绳勾勒而成,细看还有作画者歪歪扭扭的线条,显然作画者的美术功底并不是很好。当初还被三月七吐槽了一番,即使最终版的已经被工厂给尽量美化了。
就连风也像是赞赏一般谄媚的附和,发出窃笑。
但是穹,这次不一样,这是你啊…
“姬子姐姐你看,就是这样…”三月七接过纸杯蛋糕的托盘放在桌上,又低声安慰了几句帕姆才坐到姬子身边。
“哈…哈哈哈…”
“那是,穹的…”
泪水断断续续的从眼眶流出,顺着被黏在一起的下睫毛,划过指缝滴落。肩膀抽动着,沉闷的喉腔内传出短促的吸气声,丹恒大张着唇,像是被阴湿的潮水包裹一般难以呼吸,喘息声愈发急切起来,双手从嘴唇下移至脖颈,修长却苍白的手指锢紧自己的脖子,周身的空气似是被夺取,光洁的脖颈逐显露出淡淡的红痕。
“丹恒乘客,注意休息帕。”帕姆端着一碟纸杯蛋糕,小脚吧嗒吧嗒的刚准备递给丹恒,丹恒就消失在了门外,徒留帕姆对着空无一人的门外发愣,“又走了帕…”
“你这,你找杰帕德…画的?”
“你还小,穹…下葬以后,丹恒在强迫自己时刻处于忙碌状态,而且,丹恒几乎不回列车过夜了。”姬子吹了一口热气腾升的浓缩咖啡。
“穹…”低声呼唤变成了呢喃,丹恒牙关战栗,像是不想被谁看到似的垂下头颅缩瑟着,幽暗的空间内闪落几滴晶莹的液体。
对了,是穹,不可一世的龙,为了恋人,正遵守着自己的承诺,昔日甜腻的话语像是透过虚无缥缈的面纱般轻抚着龙悲鸣的脸颊。
穹?
“丹…”三月七话还没说完,冲着丹恒招手。丹恒说了一句“抱歉。”又急匆匆的走了,像是在躲什么似的。
“…好伤心啊三月,是我自己画的啊!”穹嘟囔了一句,又转头问丹恒“真的很丑吗?”
嘲笑声越来越大了,或许是风声吧?从四面八方袭来,用尖锐的声响肆意嘲弄着他早已残破腐败的身体,原来龙也是,如此脆弱的吗?
「呼呼呼…」
瞬间,酸痛的膝盖跪地,丹恒胸腔剧烈起伏着,双手紧紧捂住脸颊,眼球开始勾勒出血丝,丹恒张着唇又紧闭着,嘴唇颤抖,楚痛蔓延,像初生婴儿一般蜷缩着身子,脸颊躲藏在幽闭的空间内,一喘一息都变得厚重而又阵痛。
丹恒目光随着穹的指尖移向发亮的屏幕,嘴唇蠕动了一下,难以忽视身边人闪到发亮的期待双眼,丹恒还是吐露了一句“…不丑。”
“会。”
三月七坐下时,下意识就搂上了抱枕揣在怀中。穹当初断断续续抱回来好几个抱枕,是列车组的q版形象,毛茸茸的一大只像糯米团子,三月七怀里抱的,是帕姆形象。
姬子点头,又指向旁边花瓶,里面插着几朵艳丽的花,为什么还盛开,因为是假的,穹带回来时说是真花花开期太短,枯萎了还要帕姆打扰很麻烦,于是带回了几朵假花。
穿过熙攘枫叶的风大声嘲笑着,这简直就是一只可悲可叹的弱小困兽才能发出这种耻笑的声调。
“嗯…还有小三月你怀里抱的抱枕。”
“喂喂,我说丹恒你别昧着良心说话啊。”三月七默默翻了个白眼,单
“哎?”三月七显然没懂,被噎住了“我不太明白。”
“就让他忙去吧,丹恒他,必须要这样做。”
该挺丑的,不想看你哭。”
“列车上穹的痕迹太强烈了…丹恒在逃避现实。”姬子转头看向被搁置在桌子一角的游戏机。
“丹恒?你不是会控水吗?”
「呼呼呼…」
“那几朵花也是,穹带回来的…”
“呕…呜呜呜…呕!”唾液不可控制的从指缝中渗出,混着他恶心的眼泪滴在地上融化,浸出小滩深色的水痕。
二
丹恒肉眼可见的忙了起来,都说神龙见首不见尾,可丹恒连个影都看不见,经常一走就是好几日,就连回来时也会把自己闷在智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