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院子本也不大,沈鱼不一刻便把门都开了,可终究见不着宋渊的身影。此番沈鱼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只觉才抓住的些微希望,一下子又掉落了。
她如是想着,只觉腿上一软,便跪倒在地,“……阿渊﹑宋渊!你就是死也得死在我跟前,你敢瞒着我剜心炼丹,怎地就不敢见我?”
此时赵从炎立在沈鱼身后,忽地却听得一阵珠玉之声。他垂眼一看,便见沈鱼跟前滚落着一颗颗洁白圆润的珍珠。
赵从炎看得心中钝痛,却不知该如何安慰,良久方唤了一声“晈晈”。
“你说他为了你剜心炼丹,到底……”
此番沈鱼听得,虽仍是低着头,却也应道:“都是为了我。”沈鱼说着,便把自己本有气杂之症﹑后被吕玄池所伤,再后来宋渊为了自己剜心之事一一说了。
“……他知道自己命不久长便避而不见。我来灵州原是想让他师弟替我算算他人在何方……原来他一直在我身旁,却是不愿意来见我。”
赵从炎听得这前因后果,叹了一息,劝道:“他从密州跟着你到灵州,对你百般牵挂,早﹑早晚会来见你的。”
然而沈鱼闻言,却是微微合了眼,“若他与阿娘一般呢?当真生死不见了么?”
一二六锁关
早上赵星与沈鱼约定了时辰,转头便把饯行之事告知徐见山。徐见山想法倒是同苏玫一般,觉着沈鱼此时离开灵州也不是坏事。时间倏忽而过,然而到得约定时辰赵星却仍未见着沈鱼与徐见山。
赵星久久等不着人来,暗忖道:玉山哥哥也便罢了,可鱼姐姐在灵州却是人生地不熟,也不知是否生了甚么意外?赵星这般想着,心中焦虑更甚,如此等了一会便要上街去寻沈鱼。然而她才抬脚出去,便见徐见山正汲汲而来。
赵星见此,忙迎上前去,说道:“玉山哥哥,你来得正好。鱼姐姐不见了,我们这就分头去寻她。”
“不见了?”徐见山说罢,眉头一皱,“甚么时候不见的?”
赵星闻言,便把白日的事与徐见山交代了一遍。
徐见山听了,应道:“小鱼不通灵州,有甚么地儿可去?你我也不必分头寻人了,先一同去赵宅瞧瞧吧。”
此番赵星听得自是应了。二人如此说定后便一同往那大宅前去。因趙徐两人心中甚急,脚下飞快,不多时便到了赵宅。待二人赶至赵从炎书房门前,甫推门一开,果然便见沈鱼在屋里坐着。
“姐姐!”赵星喊着,便朝沈鱼走去,“姐姐,你来了这里怎地不同我说一声?可真是急死人了!”
沈鱼原来支着额,似在假寐之中。此番听得赵星说话才睁了眼,说道:“我﹑我原想着待一会便回去的……眼下是甚么时辰?”
“差不多戌时了。”徐见山边说边从门外走内。
沈鱼听罢,似是才回了过神,“啊,竟是这么晚了……”
赵星见沈鱼此番脸色苍白﹑神不守舍的样子,忙牵了沈鱼的手问:“姐姐是怎么了?”
“无事,”沈鱼说着,摇了摇头,“……只眼下倒是用不着为我饯行了。”
“为何?你不走了?”徐见山问。
沈鱼听得,颔首以应,顿了顿才说:“我已寻着阿渊了,故而也不急着离开灵州。”
“莫非师兄如今人在灵州?”
“是。”
“这却是不好——我来前才得了消息,伊王现下只待五万大军集齐便要封死灵州了。想来也没几天时间了……”
赵星听得徐见山所言,心中一突,忙问徐见山,“你方才迟来,就是为了此事?”
徐见山听罢点了点头,又与沈鱼说,“小鱼,趁着伊王尚未锁关,你﹑你还是快走吧。”
然而沈鱼闻言,一时并未言语,须臾方问:“灵州地动之后,可点齐兵马了?”
“姐姐……?”
沈鱼见赵星一时转不过来,又重复道:“赵都督问灵州地动之后,可点齐兵马了?”
赵星那厢听得竟是伯父要问话,立时敛了神色回道:“我听阿爹说……是点过的。”
沈鱼听得,再问:“灵州三万兵马如今剩下多少?”
“这﹑阿爹只略略提过……兴许是两万吧。”
此时沈鱼听了,却是默默起了身,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寻来了文房四宝。徐赵二人初时尚且不解,待见得沈鱼不一会便写满了半张纸,都不禁凑前去看。
徐见山往纸上看去,见上头写的都是军中之事,心念一转,问道:“这都是赵都督让你写的?”
“对,”沈鱼说着顿了笔,又把信迭好,装了信封便交予赵星,“星星,赵都督嘱咐要把这信交给你阿爹。他让你阿爹把信上的问题都说清了,他收到信后再来安排对策。”
“此计甚好,”赵星闻言,拍手一笑,“伯伯向来是伊王克星,有他来对付伊王,我们也不必愁了。”
沈鱼听了,忽尔一笑,说道:“你连死人马屁都拍么?”
赵星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