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活泼烂漫﹑亭亭玉立的模样,赵从炎便不禁想起沈鱼自幼无父无母,也不知那位教养她的师父待她怎样?
“……你师父待你可好?”
沈鱼先前虽恼朱灵瞒她宋渊之事,可眼下听闻赵从炎之言,仍是点头应道:“师父待我很好。”
赵从炎闻言颔首,转念又想到沈鱼出生至今已是二十有余,可自己却未曾教养过她半分。他如此想着,心中对沈鱼便愈发愧疚。
他想了想,问沈鱼:“你今年二十有二了?”
“是。”
赵从炎嗯了一声,又问:“可有婚配?”
沈鱼听得一怔,须臾方应道:“有的。”
“他……是哪里人氏?你们可曾见过面?他待你如何?”
沈鱼闻言,点了点头,说道:“他是扶风郡王儿子,叫宋渊。”
赵星那厢听得沈鱼所言,低呼了一声,又同身旁的徐见山说:“我就说过,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儿。我头一回碰见宋大哥的时候,就疑心过了。他果然是郡王失踪多年的世子!”她说罢见徐见山无甚反应,又道:“玉山哥哥,你早就知道了?”
徐见山听得却是摇了摇头。
宋渊在山上七年,平日练功修道便如寻常弟子一般。徐见山心忖,宋渊虽贵郡王世子,却不曾提及半句,定有其难言之隐。
思及此,徐见山侧身吩咐赵星,“此事乃师兄隐私,你切莫予旁人知晓。”
赵星虽有些顽劣,但也知晓分寸,此时听得徐见山所言便点头应了。
至于赵从炎听闻沈鱼婚配竟是宋钊儿子,不禁啊了一声,“竟是他的儿子?”他说着顿了顿,又追问,“他待你可好?”
“好的,”沈鱼因不欲提起宋渊之事,便微微垂了眼道,“这世上再没有人比他待我更好了。”
赵从炎听闻此话,心中稍宽,然而见得沈鱼神色又隐隐觉着不妥。
只沈鱼怕他又要问起宋渊,便抢先道:“我今晚来是想寻那虎符的,”她说罢又把灵州眼下情势通通说予赵从炎知晓。
赵从炎听得,点了点头,“虎符就在这屋子里。你拿了虎符便把它交给赵星父亲……也﹑也就是你叔叔。他得了这虎符,自会晓得如何处置。”赵从炎说罢,便同沈鱼说道该如何引动屋里机关,好使那虎符现出真身。
沈鱼听完了,回身与徐赵二人道:“赵都督已告知我虎符所在了。”
虽说虎符为重,可徐赵二人现下心中都在想着赵从炎同沈鱼之间的关系,一时间竟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沈鱼见了二人神色,也约莫知道他们所想,遂缓了口气道:“我们先取虎符,其他事之后再说。”沈鱼语毕便从屋子里一隐蔽之处寻来一个木盒。
此时徐见山接过沈鱼手中灯笼,提灯一照,却见那木盒上有一凹陷处,且那造型十分独特,竟是鱼状。沈鱼见此,便解了腰间鱼佩置入。她带着的白玉鱼佩果然与那凹陷处十分吻合,待得用力一按,忽尔咔嚓一声响,盒盖已然松开。
赵星见得,禁不住低呼道:“幸好来的是姐姐!”
然而徐见山却是心下甚奇,“小鱼,这鱼佩一直在你手上?”
沈鱼听得,应道:“这本是双鱼佩,另一块便在赵都督手上。”沈鱼说罢,蓦地又想起当年宋渊虽小,然而只一见这鱼佩,便已瞧出这本该是枚双鱼佩……又幸得宋渊走时却把这玉留了给她,否则她纵是来了灵州也开不了这盒子。
此番沈鱼想起种种前事,不禁又有些恍惚。
“……沈鱼。”
沈鱼听得这喊声,回过神来,却见唤她的是赵从炎。
沈鱼侧脸看他,见他脸上竟有踌躇之意,心中不解,便“嗯?”了一声。
“你明日还来吗?”
沈鱼听罢,默了默,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赵从炎见此开颜展笑,又與沈鱼温声道:“你能把那画留下吗?”
沈鱼颔首以应,把卷轴放在案上。只心念一转,想到赵从炎碰不了这画,是以又把画轴展开,挂了起来。
“挂在此处可好?”沈鱼瞧着赵从炎问。
赵从炎那厢见她看着自己,忽地竟显得有几分不自在,须臾方问道:“你可有小名?”
沈鱼倒未曾想到他会有此一问,愣了愣方说道:“晈晈。”
“……何意?”
沈鱼小名晈晈乃因她生于中秋,且沈舟生她时掉了许多珍珠,映得满室光华之故。只沈鱼眼下不欲提起沈舟生产之苦,免得二人又一阵伤怀,是以只答道:“我是中秋生人的,有明月晈晈之意。”
“原来是中秋……”赵从炎说着,叹了一息,“今年中秋已过了。”
中秋佳节本应人月两圆,只他们一家却从未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