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小浮从华清宫出来后,天色就不早了。她头发和衣裳稍稍有点乱,一看就是被拉扯过,但她并不在意,反而一副“舒服了,痛快了”的模样,然后勇敢地迈出步子,朝御书房去。皇上已经在御书房里等着她了,他当然知道游小浮去华清宫找孙贵妃的事,每次去,他都知道,一开始也想过阻拦,可身边的人提醒他,就因为华清宫的特殊,太过隐藏反而更容易引起怀疑。而且是孙贵妃先因为褚雅兰的事迁怒姜侧妃,姜侧妃后来才几次找孙贵妃的茬,且姜侧妃身份实在太特殊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太子看重,皇上也看重,她又是有功绩的,这般,她硬要进华清宫找孙贵妃不痛快,谁敢真拦她,万一伤到了怎么办?今儿也是,毕竟一下子要把姜侧妃逼到亲自举证她最爱的夫君,人家想要一个发泄的途径而已,又不是第一次了,自然就比较放松警惕了。且,从姜侧妃出了华清宫到御书房这一路,华清宫那边也未传出什么不对的信息来,今日大事在即,皇上自无心再多留心华清宫。他看着游小浮走进御书房,他压着内心大业将成的激动,问:“可准备好了,安儿?”游小浮收起在华清宫的所有放肆,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儿媳,都想好了。一切,遵照父皇的指示!”“好!好!朕一直都知道,安儿是个聪明人。”皇上看了老喜公公一眼,老喜公公便下去安排了。应该是早就准备了,并没有让游小浮等太久,先是进来了两队禁卫军,一左一右,森严冰冷地站在两边,门外还有一队。再之后,比较有权势的,有话语权的,有声望的皇族宗亲一一进入,里头还有个很久不出山,但连先帝都得尊重几分的老王爷。此外,还有两名阁老也被叫来了。他们当中,有人或许知道了一些,有的神态怡然,还带着几分隐隐的站对队的得意,但也有更多的人是迷茫的状态的。“参加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大家不管知不知情,给皇上行礼时倒是挺统一的。皇上故作镇定地摆了摆手,再微微一顿,转向了游小浮:“姜侧妃,你来说吧。”游小浮从刚刚开始,就一直低着头,紧握双手的状态,听到皇上叫她,她还微微一抖,似乎还有些慌张害怕。皇上鼓励实则警告地看着她,游小浮用力抿了抿唇,然后抬起头,稍稍转身面向众皇室宗亲:“妾身,有几句话,想对诸位叔叔伯伯说。”她慢慢地来一个长呼吸,然后说出第一句话:“妾身今天要举报的这个人,他侮辱了我们大雍皇族,他勾结木瀛国的人,暗中给我们下药,企图用药物控制我们!”众人面露惊疑,除个别的,大多都是既惊讶又疑惑,处于不知道姜侧妃是不是在开玩笑和说的是谁?皇上蹙起眉来,游小浮这话不太对,但她太过紧张,把番域说成木瀛国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大雍好像天生对木瀛国存在着很强的敌意。而且,她说都说了,现在突然叫停,会影响她后续发言的可信度。皇上暂且按捺住,接着听她往下说。“他囚禁自己的妻妾,残害无辜的皇室宗亲的姑娘,让她们变成木瀛国药物研究的牺牲者,他甚至将她们丢给木瀛国偷偷潜伏进大雍宫里的细作杀手玩弄,最终将其逼死!”“他陷害忠良,和成王勾结,出卖布防图,害死凌元帅和数万大雍保家卫国的将士!”“他多年来一直压着凛北的实情不报,偷偷引入木瀛国的末门,暗中把持着凛北,啃食着凛北难民的血rou,制作出不利于大雍的毒物用在大雍百姓之上!”“他还一度残害皇后、储君太子,意图压制和拔除所有不利于他的人,他意图搅乱大雍皇朝,从内部击败大雍,再让木瀛国的大军一举攻入大雍!”皇上一开始听着觉得还能对得上他给的词,可越听越不对,最后反应过来,怒而将手中的镇纸朝游小浮砸了过去:“住嘴!你给朕闭嘴!”离游小浮最近的一名禁卫站出来,面朝游小浮挡在她面前,颇有重量的镇纸砸在了他的肩上。游小浮怔怔地看着救了她的禁卫,一半是被皇上吓的,一半是这人……他脸上戴着铜铁做的黑色面具,看不到他的脸,但他的眼睛,分外的让人熟悉。他被镇纸砸中肩头,却没什么反应,身子仍笔直地站着,只定定地看着她。游小浮一手紧紧抓着自己另一只手,与他对视着,眸光颤动。然后,她提着所有的勇气,再次望向皇上:“如上所述,桩桩件件,罄竹难书,敢问皇上,刚刚妾所说的那人的这些罪行,该当何罪?”“无知妇人,在这里大放厥词,为了救太子,是想构陷谁来替太子顶罪不成?来啊,将她给朕拖下去……还有他,一并带走!”皇上指向那个帮游小浮挡镇纸的禁卫,他现在心中无比的焦疑,只是使用最简单的法子,先将他觉得不对的事压下去再说。可当他让游小浮在这说出第一个字后,一切已经不由他掌控了。在禁卫军动之前,御书房的门先被粗鲁地破开了,凌修宴大赤赤地走了进来,越过众位皇室宗亲到前面来:“没想到皇上今儿这这么热闹啊!”他显得有几分吊儿郎当不正经,走到游小浮身边了,才给皇上行了个不怎么标准的礼:“参见皇上,臣听说今日御书房来了很多人,怕皇上出事,特地赶来看看,还望皇上见谅。”
皇上冷哼一声:“你赶得可真是快!”前几天,他才把凌修宴派出去,让他短时间内回不来的,结果人现在就在这!“好,很好,既然你为保护朕而来,那现在朕命你,将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