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侍卫看看突然出现的雍王侧福晋,再看看后面追来的德妃娘娘,不敢误了乾清宫和雍王府的事,连忙派人往乾清宫传话。
追上来的德妃脸色煞白,“你惊动乾清宫干什么?!”
凌霄朝她一笑,气定神闲:“有事求见。”
德妃直视着她,推开两边搀扶着的儿媳妇,缓了口气,冷笑出声,朝侍卫说:“往乾清宫传话,若万岁爷要见西林觉罗氏,便连本宫也一道儿吧!”
乾清宫?乾清宫里是我伺候了半辈子的主子爷!生儿育女,南巡北狩,三十年的情谊,后宫里数得上的宠妃。
你跟万岁爷见过几面?也配在乾清宫告本宫的刁状!
德妃娘娘一进乾清宫,先为站了满地的顶戴花翎们暗吃一惊。但她毕竟年高位尊,待顶戴花翎们朝她行礼请安,她说一声免礼,心态也就调整过来了,端坐在康熙赐下的座椅上。
往前倒数十年二十年,康熙常叫德妃来乾清宫伴驾,这还是多年后他第一次在乾清宫见到德妃娘娘,对她的要求又不同。
德妃是雍王生母,如今要立雍王做太子,晋封贵妃、皇贵妃都是平常,便是封一个皇后抬雍王身份,也不过是一道圣旨。
你能担得住哪个位置呢?
这些考虑在脑中绕过一回,康熙先问德妃:“你来此何事?”
德妃规规矩矩地说了原委,不加一点夸张形容。这是她多年和康熙相处的经验,并不敢有一丝伪饰。
听完雍王侧福晋不孝顺不规矩行径的康熙:“……”
八爷几乎要击节称赞,德娘娘真乃稀世奇人!爱小儿子竟能爱到如此地步!啊呀,只恨此刻我不是四哥肚子里的蛔虫!
康熙目光略过跟木头桩子一样垂头站着的大儿子,心里长叹了一口气,恨恨地问凌霄:“你又有什么事?”
凌霄默不作声把手中墨迹未干的字纸往上一递。
康熙往龙椅上一靠,示意太监取过字纸。他拿在手里一看,手开始发抖。
“……啊?”康熙皇帝活了六十年还是第一次这么茫然,他声音发飘:“你知道这张纸上写了什么吗……”
“臣心意已定。”凌霄朗声说:“请与雍王离婚!”
愿你不怕太阳升
整座乾清宫被凌霄一句话震得晕晕乎乎。
你说你要干嘛?你要跟雍王干嘛?你跟谁离婚?是眼瞅着要当皇太子的那个吗?!
康熙环视一圈殿内的儿子、妃子、臣子, 看他们个个瞠目,心中竟泛起丝丝欣慰,果然是你凌霄太能作妖, 并不是朕少见多怪。
四爷不用他爹点名, 自觉出列,往凌霄身边跪下。他脸色略有苍白, 在朝堂之上表态说:“侧福晋想与儿臣离婚,儿臣……儿臣不忍违逆!”
康熙看一眼殿下并肩跪着的一对佳儿佳妇,一口气没喘上来,被不争气的儿子气了个半死!
知道凌霄仿佛是个没开窍的榆木疙瘩, 指望你给混沌凿个七窍, 结果你被她给堵心塞口了!你倒是强取那个豪夺啊!自家侧福晋!日子过着过着过丢了!!
指望你俩日后夫唱妇随掌握大清江山,结果你俩给我闹离婚?这就是你们夺嫡的态度吗?!!!
康熙缓了半天, 对上殿下众人无措朝他望来的眼神, 心累地摆摆手,示意他们都散了。这种大事得私下问这小夫妻俩, 公开场合是不适合交流的。
皇帝有心叮嘱一句保密,抬眼一看满满当当的重臣皇子……算了, 封锁消息不就是怕消息传这帮人耳朵里引起风波动荡吗?事已至此,不用挣扎了!
德妃已经完全懵了,她不过是让儿媳妇念几卷佛经, 不打不骂的, 怎么就到了逼媳妇自请下堂的地步……
德妃娘娘望着大儿子跪在面前的沉默背影, 再望望主子爷不耐的摆手, 下意识行个礼, 被嬷嬷扶着出了乾清宫,过门槛时险些绊了一跤。
八爷比德妃娘娘更恍惚, 他想过凌霄怎么应对他掀起的浪涛,惟独没想过她直接掀桌子。你把桌子掀了,那我是赢了,还是输了?
这泼天的富贵,凤冠金册,母仪天下,为一口气,说拱手便拱手吗?
“八哥!”十爷低低喊,他方才嚎啕的泪痕还没有擦干,此刻眼神惶然,颇有几分狼狈。原本十拿九稳的苦rou计,被雍王侧福晋一波莽了个乱七八糟,现如今雷霆震响山川回声,显出他是个丑角。
他八哥也摇头,心乱如麻,一丁点儿脑子都转不动了。哥俩儿混在静默不言的人群里往外走,越走人声越喧嚣。
满朝重臣成团、唾沫横飞,不分满汉老幼,嗡嗡嗡地八卦。
皇子们团团围住了十三爷!老十三!今儿不说明白你别想溜!
他俩是真离还是假离,是感情破裂还是结盟散摊儿,是老四也在外找书生,还是侧福晋河东狮吼?德妃娘娘到底怎么着了侧福晋,难不成之前晕倒是真流产了??
这些问题除了当事人明显只有十三爷门清,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