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迟疑道:“姜娘子应当不会吧。她没有任何理由?做出?这样的事情。再说了,那日?我们也吃了同样的饭菜,也并无异样啊。”
沈澹道:“我亦是如此说的。”
荀遐刚要点头,忽然意识到什么,说道:“将?军今日?去?县学了?”
他这过于迟钝的反应让沈澹无奈抚额:“否则我怎会了解这些内情?”
“所以?,我们来时,食肆的人说姜娘子有事出?门?去?了,其实是被县学的人带走了?”荀遐的思路一下子通畅了起来。
沈澹说道:“是,来带走她的正是徐望。”
“所以?将?军亲自去?了县学,只为了证明姜娘子的清白?”荀遐问道。
沈澹没说话,但神态便是默认了。
“这对于姜娘子来说真是无妄之灾,”荀遐感叹,随即又是一脸费解,“如此说来,问题出?在县学内部?可县学饭堂的人便是靠此谋生,为何要做这样自断后?路的事情?”
沈澹淡声道:“或许,这并不是他的本意。”
“将?军的意思是他另有用心?”
沈澹又低声说了几句话,荀遐的脸色蓦地严峻起来:“若真如将?军所猜测的那样,那么此事就不单单只干系到县学了。”
“静观其变。”沈澹道。
两?人齐齐默然了片刻,荀遐道:“好在后?日?便是县学的课假了,到时我便可以?去?看望三娘。”
他想?起什么,说道:“原来之前三娘说的县学新上任一位年轻的教谕便是徐望。说起来,他倒也不辜负徐尚书的期望,年纪轻轻便入了仕途。将?军,你去?县学为姜娘子作证,便是与他正面打交道的吧?”
沈澹颔首。
“我与徐望没什么交集,不知他是不是和?徐尚书一样偏执倔强,难以?交流?”荀遐问道。
“徐亭舟素日?温和?有礼,但一言一行都极谨慎,甚至暗藏机锋,不似外?表那般柔和?,”沈澹道,“不过我观他似乎没有其父的固执。”
“毕竟能数十年来始终不放弃寻找下落不明的胞妹,此事非常人能做到。”荀遐感叹了几句。
正说着,姜菀将?菜品端了上来。荀遐看到她便道:“姜娘子,你还好吗?”
姜菀笑道:“荀将?军放心,我无事。沈将?军已经向县学证明了我的清白。”
待她离开,荀遐忍不住向沈澹道:“将?军,您去?县学,有没有见到——”他原本想?说出?那个称谓,然而迟疑了一下没有说出?口,悄悄觑着沈澹的神情。
沈澹垂眸盯着茶盏中轻微摇晃的茶水,慢慢道:“不曾见到,但我隔着一道院墙听见了师父的声音。”
“将?军真的不打算去?见顾老夫子吗?”
沈澹眉头轻蹙,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荀遐见他这般,不由?得道:“顾老夫子博览群书,不会是那般不讲道理之人吧?将?军当年投身沙场,那是事出?有因,也是为了社?稷着想?。”
“他会理解将?军的。”荀遐道。
沈澹默然无言,抬手饮尽杯盏中的茶水,只觉得滋味苦涩无比。
晚间歇息时,思菱替姜菀拆着发辫,说道:“今日?多亏了那位沈将?军,否则那县学还真会把小娘子关起来。”
她眨了眨眼,压低声音道:“小娘子,你不知道,沈将?军一听说你被带走了,神色一下变了,简单问了我几句,便立刻步履急促地往县学去?了。”
她说完,将?姜菀的长发梳顺,小声嘀咕道:“我瞧着沈将?军对小娘子很是关心呢。”
姜菀正涂着手脂的动作顿了顿,道:“毕竟大家相识一场,不至于太过冷漠吧。”
“小娘子,我的意思是,沈将?军他——”思菱欲言又止。
“你想?多了,”姜菀不由?得失笑,“沈将?军是个正义严谨的好人,他这样做并不奇怪。再说了,他愿意来帮我,主要还是看在荀将?军和?秦娘子的份上。”
思菱还想?说什么,见姜菀已经困倦地打起了哈欠,睡眼乜斜,便将?未说出?口的话止住了,服侍她上床躺下,吹熄灯火,放好了纱帐。
一夜无梦。
接下来几日?,食肆依旧照常营业。只是姜菀很快发觉,店中的生意较之从前差了很多,不仅来买点心的人少了很多,就连晚食高峰期,店内也只有寥寥数人。
她心头狐疑,心想?莫非是那日?县学的人来此被大家看到,误以?为自己?的店出?了问题?可仔细一想?,徐望来时,店外?路上人并不多,他的阵仗也不大,不至于惊动太多人。
思菱和?宋鸢想?方设法出?门?打听了一下,回来时神情变得无措。
“究竟出?了什么事?”姜菀问道。
思菱咬牙道:“小娘子,这周围人全都在说,县学的学子吃了姜记食肆做的饭食后?中毒病倒了,大家听说后?,便不敢再来了。”
姜菀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