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戏要全套,不能半途而废。邵勇被文明等众兄弟抬着,从龙王庙出来,沿着河堤朝刘柳镇方向走。走出二里许,众人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文明回头看离龙王庙远了,见前面有片树林,地上堆积着落叶,带头从南沙河堤上下来。再看邵勇闭着眼睛,很享受,很惬意的样子。文明嘴角一拉,露出一抹坏笑。他冲连双等人做了个打夯的手势,众人会意,把邵勇提起,重重地往地上墩,然后,再提起,再墩……邵勇察觉不好,猛睁开紧闭的眼睛,一迭声讨饶:“快放下!快放下!pi股摔成四瓣啦!”众人哪管这些,仍然不依不饶,哄笑声从树林里传出好远。邵勇手脚被人捉住,踢踏不得,无法挣脱,只能认命,任众人捉弄。“腰!疼!我的腰啊!”墩了十几下,见众人不肯罢手。邵勇只能再施苦rou计,拧着眉头,咧着嘴,龇着牙,做出一副痛苦相。文明等人见邵勇神情痛苦,也怕自己没轻没重伤了邵勇,顿时收了闹笑,放邵勇躺平在落叶上,紧张兮兮地询问:“伤哪里!咋样?”“到底哪里啊!要紧不?”文明和连双一迭声地围着邵勇追问。“唉!柱子,就数你手茬子重!”栓子揪出肇事者。“少他妈赖俺!按俺的意思,墩两下就完了。可这一墩上,看把你美的,鼻涕泡都出来啦!”柱子哪能绕过栓子。“少腌肽俺,俺跟你说正经的呢!”栓子有点挂不住。“你还有个正经,没有邵勇哥管着,你准去剜绝户坟,踹寡妇门。”柱子死活要拉栓子做垫背。“滚!”听柱子和栓子斗起了嘴,躺在地上的邵勇憋不住,乐出声来。“你看,乐了!乐了!”“装!继续装!”柱子和栓子扑在邵勇身上,伸手往邵勇的腋下抓挠。邵勇吃不住痒,笑岔了气,连连讨挠。家有看不过去,扯膀子把柱子和栓子从邵勇身上拉开。仨儿人都从地上坐起来,脸兴奋得放光,像两只半灯笼。“文明,看到了吧!这歪人就得邪治!”“对啊!你要是让他唬住了,你就上当啦!”柱子和栓子喘着气,一哼一哈,给刚才担心邵勇的文明上着课。邵勇止住笑,稳稳心神,伸手在柱子和栓子的背上,一人拍了一巴掌。“就数你俩鬼道?是你们俩盼着我死吧!”邵勇佯装气恼。文明等人看热闹不怕事大,脸上带着诡笑。“不是!那你可是冤枉俺们啦!”“俺就是看不顺眼。抬你一道了,差不多就行啦!瞅你,这个能装!还上瘾啦!”“就是啊!早上喝那碗粥,抬你时都变成汗啦!”柱子和栓子,你一句,我一句,和邵勇掰扯。邵勇也不生气,觉得这俩货最近成长不少。自己使出的手段竟骗不了他俩。回头想,也是!从小玩到大,这俩货没少被自己戏弄,吃一堑长一智,现在早比猴都Jing了。一直没吱声的家有这时开了口:“邵勇哥,龙王庙里关于地藏王的传闻你也信啊!”看着家有一脸古怪,邵勇风轻云淡,一脸轻松道:“你看出我信了吗?我什么时候告诉你,我信了!”“是孙子,就别称爷!不信,你怕成那样!”家有不甘示弱,反唇相讥。“我怕成哪样?家有,你说我怕成哪样?”家有见邵勇嘴硬,不认账,废话不说,顺势往地上一倒,眼根子上翻,脖子一歪,口吐白沫。不等众人上前拉扯,家有骨碌从地上坐起,擦去嘴角的唾沫,冷笑:“就这儿演技,俺一分钱送你两段。”继续道,“你要是不迷信,能临时起意装抽风?不就是不想动地藏菩萨吗?”“行啊!看出来啦!你小子都快成我肚里蛔虫了!”邵勇戏谑道。“打住!听着都恶心!”家有毫不留情地揭着邵勇老底。邵勇正了正衣襟,端身坐好,伸手示意站着的都坐下。大家团团围坐好了,他才正式开口:“不毁地藏王塑像,不是迷信,而是觉得可惜。”“我听老人讲,这座龙王庙,打建到现在,少说也有小几百年了,流传到现在不容易。”“而且,我听以前庙里的老和尚跟我说,佛家有三宝,这三宝是指,佛、法、僧。为啥是三宝啊?佛法虽好,需要传承。谁来传承?当然是和尚啦!和尚得有地儿住,得有人供养,才能弘法吧!所以才有了佛堂。佛堂得到香火供奉,和尚就有了吃喝。和尚不能白吃白喝,整日什么也不干?他要打扫卫生,要念经,做法事,修补寺院。这就构成了一个完整的循环,生生不息,让佛教传了上千年。”
“我没觉得地藏菩萨像有什么神奇,我是把它当成一个老物件,保存到现在还这么完好不容易,所以,才装中了邪,吓他们。可看今天这架势,是没吓唬住啊!”众人听了邵勇一番话,如醍醐灌顶,顿开茅塞。片刻,文明心绪不宁地插话道。“那现在俺们咋办?”“凉办!”停顿片刻,“龙王庙,我们不能回啦!我们演戏要全套,直接去刘柳镇走一圈。”邵勇顺水推舟。“还有十七八里路,现在俺就饿得前腔贴后腔了,哪有力气走?况且,去了就不回来啦?不还得用双脚量。俺可走不动!”连双耍起了赖。“看在大家和我配合默契,今天我请大家到镇上吃白面馒头,去不去?”“去!”没等连双回答,众人齐齐地喊了出来。呼啦一下,像一群麻雀从地上飞起。“这就对喽!能动腿的,就别动嘴。走喽!”邵勇招呼众人,抄了一条穿越田间的小道,迈开大步,朝刘柳镇进发……刘柳镇乃襄平重镇,南沙河两岸参差错落三万人家。镇中央有座关帝庙,庙前空阔,形成了集市。每逢集日,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