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沧凓落寞回到家中,觉得家里有点陌生,家里一件摆设都没有变,他孙子依旧去看望他,山里那栋房子,因为他孙子时常拿营养品去,堆成小山,怎么吃都吃不完。这怎么办好。墙上挂着骆溪友孩童时期的照片,多俊俏的孩子,骆沧凓把一张笑得最纯真的照片拿下来,里面是他和骆溪友的合影,他将照片摆正放在桌子上观摩,他记得小时候他孙子总爱跟在他身后,嚷嚷着要吃糖葫芦,长大后就不爱吃,他买来,骆溪友放着放着就扔掉。他事后才知道,他孙子对他表达抱歉。他才懂得,骆溪友不爱吃糖葫芦了,改成喝茶。他记得有一次和骆溪友讲起爱情,骆溪友说他要娶一个与他灵魂有共鸣的女孩子,骆溪友不爱女孩子了,改成爱男孩子。好么,那么,他在事后也会得到一个抱歉。骆沧凓看着相册静默。一坐坐半天。等到晚上骆溪友也没有回来。骆沧凓一天半没有吃东西,饿得前胸贴后背,水也未沾一些,嘴角起一些死皮,他也不管了,板正的身子一下子耸下来,佝偻着后背,以此将肚子下压来减少饥饿感,他已经不再是青年。他老了。思想也是,不知不觉变得封建。样样都老了。皮肤暗黄,眼角浮现皱纹,原本Jing神焕发,目光炯炯,他年龄也到了,遇见不如意的事情一下子显得他苍老许多,他心如槁木,脸若死灰,唇色变白,不知道他在痛苦什么。晚上睡觉后他肚子绞痛,半夜清醒。细细密密的汗从鼻尖,额头渗透出来,痛到他在床上打滚,嘴里呢喃着恍恍惚惚的胡话,要有人在他身边听,还不一定听得清。外面的夜光照射进来,一个黑乎乎的身影翻来覆去。他迷迷糊糊中仿佛回到稚嫩孩童时期,他那时候还是有母亲的,父亲也没有赌博酗酒,他小小个的,白胖白胖的,街坊邻居都夸他长得端正,一看就是个能享福的孩子。他曾经有过幸福,太短暂了,以至于他觉得自己没有,也时常不记得自己有过,权当没有。大家还说他耳朵大,耳朵厚实,是一生健康的孩子,生活能够美满。也许可以美满,但从父亲赌博酗酒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就不再如大家说的那样发展,他的一生处处充满遗憾。骆沧凓无法形容自己的感受。母亲,死了。遇见爱人,他死了。得到良人,她死了。孙子欺骗他,他心也死了。骆沧凓想起他父亲,心痛,苦笑。好么,重蹈覆辙。第二天,骆沧凓早早起床,他以为还在山里的房子里,起床想去编竹编,一看房子的布局,记忆回笼,下意识想到他孙子,想着想着就自个琢磨,为什么他孙子长大后就不爱吃冰糖葫芦呢。
他草草吃了早餐,身体才感到回血,扭了扭脖子,动了动腰,Jing气神回来了。他身上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看来身子还是很硬朗的,这证明,他还没有老。等到下午三点,门外有一些细微的声音,骆沧凓知道他孙子回来了,他像做贼心虚一样,跑到他孙子看不到的地方静观其变,眼见他孙子和那个男人有说有笑,卿卿我我,他紧抿嘴角,咬着后槽牙,气得胸膛起伏不定。骆溪友在邱翡之的怀里,双手揽着他的腰间,邱翡之左手掌着骆溪友的后颈,右手举着玩弄头发,两个人看起来好恩爱。良久,骆沧凓想冲上去把他们两个人拉开,心痛得一阵一阵,一股气涌上头顶,他发觉自己头有点晕。骆溪友拍拍邱翡之的后背,骆沧凓看不清骆溪友的表情,知道应该是说了什么,两个人才松开,骆沧凓小心翼翼,他是这个家里的主人,这时候却像进家的贼人。他孙子和那个男人在种植物。情景岁月静好。骆沧凓看骆溪友和邱翡之的互动,他仿佛看见青年的自己,要是他和他的爱人能在一起,此时也是这般情景,一直到老年时,两鬓斑白,种点花花草草,种些时令蔬菜,安安稳稳的陪伴彼此。骆沧凓看到骆溪友给邱翡之擦汗。骆沧凓看见邱翡之捏捏骆溪友的脸。骆沧凓看见骆溪友在给植物浇水。骆沧凓看见邱翡之自然搂起骆溪友的腰。骆沧凓看见两个人接吻。骆沧凓看见两个人相视一笑。骆沧凓发觉他们可以很幸福,自己像一个笑话,荒唐得可笑;骆沧凓知道自己错得离谱,自己像一个小丑,脸上满是斑驳;骆沧凓感到自己的不幸都是他父亲给他带来了,自己像一个草根,一生漂浮。那两个人还在腻歪,眉开眼笑。骆沧凓把腰板挺直,以显自己不老,他的脚步不由自主走动,走近一看,他看见骆溪友和邱翡之种的是太阳花,俗称“死不了”。家门口有很多,现在家里也有了。死不了的太阳花。他像宣判婚姻为坟墓的死神,一步一步逼近他的孙子和那个男人,鸳鸯还在筑巢,一个坏蛋来了,他手无缚鸡之力,但是他有权威,他的脸,他的话语,可以使人看了听了心生敬畏。他错了,他知道,但出于什么原因,他怒了,愤气嗔目,“骆溪友!!!”骆溪友一听声音,吓一跳,心有余悸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邱翡之脸上的笑容变僵,牵着骆溪友的手抓紧,骆溪友却害怕得收回手,事已至此,他说什么没有用,只弱弱喊声爷爷。邱翡之不怪他这个举动,他知道骆溪友的孝心,他有分寸的远离一些,担忧骆溪友的情绪,也怕骆沧凓太激动。骆沧凓板着脸,死气沉沉。骆溪友无话可说,邱翡之没办法说。状况不好,谁的脸色都沉闷。骆沧凓气愤质问骆溪友,“你在做什么。骗我就为了和他厮混吗,你这个爱撒谎的孩子,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