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花点点是春心心,替风前,万花吹泪。遥岑寸碧,有谁识,朝来清气?自沉yin,甚流光轻掷,繁华如此!--张炎西子妆慢南齐谢朓诗云:“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都。”这帝王都指的就是北濒长江,南拥群山,景色壮丽秀美,山水城林相映成趣的南京;春可游牛首烟岚、夏可赏锺阜晴云、秋可登栖霞胜景、冬可观石城霁雪,可见南京美景胜境之一斑。而秦淮十里、六朝金粉,文运昌盛、市肆繁华,悠久的历史文化与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相互辉映,人文景观荟萃,更使南京的山山水水别具有一种独特的美,那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予人以遐思和警醒。三国时,蜀相诸葛亮曾临南京而赞叹曰:“钟山龙盘,石头虎踞,真乃帝王之都也。”可见南京地势之美善与险要。那东郊的钟山蜿蜒如龙,西侧则是清凉山雄踞似虎,气势磅砖的长江自西向东横穿城池,又有千顷后湖、百里秦淮之青秀,有高山、有深水、有平原,此三种天工,钟毓一处,山环水绕,无怪乎诸葛亮拜见孙权时,会力谏孙权迁治于南京了。清凉山,又名石头山,俗称鬼脸城,亦称石城山。由于长江逼近山的西麓,江水不断冲刷,使山的西坡成为近乎直立的悬崖峭壁,因为形势险峻,历代帝王都把它当作为守卫南京的屏障。如今,在这虎踞之上,也就是临江的悬崖峭壁顶,却险险地伫立着一栋幽静小楼,在小楼四周,有几丛修葛,数株雅竹,最多的却是梅花数十株。每年冬末,经受了风雪严寒的考验,梅花含苞待放,到了早春二月,大地尚未完全复苏,群梅却已冲寒怒放,红蕾碧萼缀满枝头,风光旖旎、冷香扑鼻,沁人心脾。在梅树间,一条铺以信白石的花径蜿蜒通向楼前,小楼是以白石砌造的,从二楼阳台上垂下翠绿攀藤爬伏,底层的曲廊围栏伴着海棠碧桃,冰花格子窗的窗槛上漆着浅浅的蓝,糊窗的棉纸则如雪花般白,远远望去,真有如仙境般优雅。这会儿,夜已经很深了,淡淡的月光,稀疏的星辰,在这寂静的夜里,在早冬几许梅花香中,银灯荧荧地照着雪也似的白色窗纸,透出两条无限美好的黑影,一坐、一立。“三小姐,您真的要嫁?”清脆悦耳的嗓音,透着不甘心的语气。“爹娘为我许下的亲事,我怎能不嫁?”另一个无限甜美轻柔的语声,却是那么淡淡的无所谓。“可是可是那家伙是个出了名的浪荡公子呀!”“是么?虎玉,”依然是淡淡的口气,好象讲的事与她完全无关似的。“饶公子可是金陵首富之子呢!”她微俯着螓首,似乎正在看书。“那又如何?小姐您才不希罕那些个俗物呢!”站立的黑影--虎玉不屑地说。“虎玉早打听过了,那家伙仗着家里有钱,成天花天酒地、不务正业,每日不是吃喝,就是嫖赌,花钱如流水,散财童子也没他那么慷慨。而且身边女人一大堆,从城南排到城北都不够排,人家说他是风流,我说他是下流!”而且是下三流!“那也难怪,谁教饶公子是金陵第一美男,姑娘家当然是趋之若骛了,”坐着看书的黑影--三小姐轻拂了一下青丝。“他有那条件,人家也是心甘情愿,旁人也没话讲了。”“但是,小姐,您就要嫁给他了耶!”虎玉抗议。“您可知道,饶公子他爹原本是想赖掉小姐这件婚事的,因为他们以为老爷和夫人在靖难之役时去世了,所以小姐已变成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一个身无恒产的孤儿怎么配得上他们饶家?所以打算另外找个名门闺秀或富家千金作媳妇儿。“可没想到那家伙却说什么也不要,找了各种理由推托。结果拖拖拉拉地到了如今这会儿,他爹娘总算认输了,问他要娶谁作媳妇儿,谁知道他竟然说要怡翠院的花魁作老婆!”她的声音气呼呼的。“哦!是这样吗?”三小姐漫不经心地应道,同时轻轻翻了一页书。“是啊!三小姐,真是太过分了!”虎玉忿忿道。“他爹娘吓得差点病倒,说饶家怎么可能要个窑姐儿作媳妇儿呢!”“那倒是,饶家声大名大,是不太可能让个花魁进门。”“所以啊!他爹娘只好搬出您这位幼年时即订定下的未婚妻,说什么饶家不能毁婚啦!而且不能再拖下去啦等等之类的。”“所以他就答应了?”“才不呢!”虎玉似乎更火大了。“那家伙居然还是说不要,听说他们还吵了好几次呢!最后那家伙终于提出条件来了,说什么除非也让那个花魁进门,否则他谁也不娶!”三小姐轻笑。“饶伯父一定很作辣。”“三小姐,您怎么还笑得出来呀!”虎玉啼笑皆非。“他爹答应了耶!说只要那家伙肯把您娶进门,他就可以收了那个花魁作侍寝”“真的?太好了!”“呃?”虎玉顿时愣住了。“太太好了?”“是啊!这样他就不会来烦我了。”“嗄?”三小姐放下书。“其实我并不想嫁人,但是爹娘却一定要我嫁给他,幸好他已经有了心爱的女人,如此一来,岂不正好可以他过他的风流日子,我过我的平静生活,彼此不相干涉,这样不是很好吗?”“是吗?三小姐您是这么想的吗?”虎玉不以为然地说。“可要是他一瞧见了您”“我会让他连看也不想再看我一眼了!”三小姐断然地道。虎玉不由得蹙眉“可是,小姐,”并欲言又止地瞧她一眼。“虎玉实在不懂”“说吧!”又犹豫了一会儿,虎玉才呐呐地道:“老爷夫人为什么要替小姐定下这门亲事?他们他们不是那种人啊!”三小姐沉默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