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红梅和魏光亮的命也太好了,儿子是大学生,毕业了国家包分配工作,两夫妻还有两铺子,晚年无忧。
反观她自己,女儿虽然说现在工作不错,嫁的人也还可以,但到底是嫁到别人家,她老了能依靠的,最终还是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
想到自己那两个儿子不争气成那样,张桂兰就心慌。
现在还能下地干活,加上女儿帮补,还说不愁吃喝。以后老到干不动了,可怎么办。
不能想不能想,这种事一去想就觉得活不下去了。
张桂兰不敢放任自己去想,连忙和李桂花聊孙红梅。
“我觉得红梅能在市里买铺子,她陆家那边肯定帮不了少。”
“还用说,肯定帮了,也许还出了大头。”
人就是这样,承认别人走捷径,总是比承认别人成功容易。
在家里酿酒的孙红梅料到了,这事被张婶知道,自己家肯定会被村里人议论很长一段时间。
她心情无比郁闷,生好柴火蒸糯米后,坐在屋檐下生闷气,想到脑汁都干了,也想不到张桂兰是从哪里知道这件事的。
难道是丈夫骗了自己,和村里男人聊天的时候说漏嘴了?
应该不可能,丈夫性格她也是了解的,在钱这方面,比她还低调。兜里有钱的时候,任凭村里的那些男人怎么开玩笑,都厚着脸皮装穷。
琢磨不透之际,电话响了。
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的,大多数是那几个孩子,连忙起身去接电话。
电话是苏彤打来的,她先打去了镇上那边,听到舅舅说舅妈回来家了,便又打到这里来。
如此大费周折,孙红梅便问她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苏彤却带着几分委屈说:“没事就不能打吗?我就是趁着今天不忙,想打电话和你聊聊。”
这话听得孙红梅心暖暖的,嘴上却说:“没事打什么电话嘛,浪费电话费。”
“得得得,那我挂了,省几毛钱电话费。”
苏彤佯装威胁,孙红梅立刻说:“行了,我都这个年纪了,有些习惯真改不了,就非得跟我计较吗?”
苏彤笑了:“哪可能,我这不是吓你嘛。”说完又问她这次打算酿多少斤酒。
孙红梅想到自己买的材料,估算起码也得有上百斤。
听到这数额,苏彤都心疼。
“舅妈,咱们现在也不缺钱,可以少干点吗?”
“怎么不缺钱?钱都买商铺了。”说到商铺,孙红梅就想起今天张婶过来时说的话,忍不住和外甥女吐槽,“我就纳闷了,明明我和你舅谁都没说,怎么就传开了呢。”
对这个,苏彤也无解。
这世间很多事,只要有超过第三人知道,就好像不可能瞒得住。
舅妈买铺子这事,陆一诚也是找了朋友帮忙,这中间兜兜转转涉及到不少人,会传开也很正常。只是她没想到这么快传到魏家村。按理说圈子没有交集才是。
不过凭自己实力买商铺,也没什么好怕人说的。
“不是怕,是有些话听着难听。”孙红梅说到还是很生气,这事如果在村里传开,她都能想到他们会说什么。
不传到她这来也就算了,如果传到她这来,她肯定忍不了,她本来就不是那种忍气吞声的性子。
“舅妈,别生气,生气对自己身体不好。你发现没?当自己越有能力的时候,别人的话就越不痛不痒。”
以前孙红梅为什么言语上都不肯吃半点亏。因为在农村,人言可畏,有时候恶言是可以逼死人的。比如父母被人造谣,孩子就可能在学校被别的同学取笑,被人孤立。
所以很多时候,不是你大度,你无所谓,就真的没事。你必须得还击,得以牙还牙,得争那一口气。
宗族社会,有利有弊。
只是,随着时代发展,生存方式也在改变。
现在太平社会,人已不再像以前那样依赖宗族的力量。
当你有那个随时跳出这个圈子的能力时,别人说什么其实影响不了。
不同层次的恶言,就像隔空挠痒。
只是这些道理,孙红梅现在并不能完全懂,只知道自己只偶尔回一趟魏家村后,日子过得越来越舒心。
她咬牙切齿外甥女:“你知道吗?张婶竟然说我把钱都拿去买铺子很傻,说儿子都快要毕业了,应该留着自己养老的。”
“那些人鼠目寸光,以后有的是羡慕你的时候。”苏彤这话真不是为了舅妈舒心才故意这么说。
舅妈和舅舅这代农民,想想也挺心酸的。
交了一辈子公粮,老了也没有养老金,以后的养老无非两条路。
一是自己挣够钱老了以后慢慢花,二是指望儿女。
但是有几个普通人能在自己丧失劳动力之前挣够养老钱的?现在的几万块钱虽然听着很多,若只存在银行里,过个十几二十年,这几万块又能干什么?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