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萦只是茫然,倒也没有很好奇。
不过看着艳鬼亮晶晶的眼睛,她淡淡点了点头。
就当她很好奇吧。
艳鬼果然跟个孩子一样地开心起来,神神秘秘地凑到顾怀萦耳边,轻声道:因为我是豆豆。
一边说着,一边趁着顾怀萦没注意,眼疾手快地抓着她的手,在自己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
艳鬼:今日任务完成,吃饭。
说着,菜碟子瞬间摆了一桌。
顾怀萦眨眨眼睛,摸摸自己的手指,又伸手摸了摸艳鬼刚刚被敲的脑袋。
艳鬼的动作顿时停住了,非常配合凑过头来,仿佛一只温顺的猫。
顾怀萦好像突然明白,为什么奉天殿大巫那么喜欢豢养艳鬼了。
吃饭时艳鬼总是絮絮叨叨,也不知道是天生爱说话,还是为了逃避那一桌热辣辣的食物,但又不愿意扔着顾怀萦一个人吃,所以就不停地说话,只偶尔用筷子沾一沾,挑一根没泡进辣油的菜梗。
艳鬼的中洲语和散装南陵语总是夹在一起说,内容天马行空没个主旨,外人大概能听得自闭,顾怀萦倒是还好,勉强听懂一半,另一半自己猜,猜不对也没什么惩罚。
艳鬼:今天菜是真的辣,我在厨房一边做一边哭,冉冉在外头听见我哭还以为是怎么了,结果一进厨房,阿萦你猜怎么样?她也哭了!哭得比我还凶呢!
顾怀萦听懂的:今天菜辣,在厨房,做哭了,厨房里还有个人,被做哭了。
艳鬼:说起来,我今天突然发现,我好像每次来都是跳窗户。我为什么不走门呢?
艳鬼皱起眉头,真情实感地困惑了起来。
顾怀萦点点头,很好,这句全听懂了,她对此也抱有疑问。
艳鬼思索半晌,恍然大悟,右手握拳敲在左手掌心:哦,我明白了,偷情就是应该走窗户。
顾怀萦:?
偷什么?
顾怀萦望了望自己空荡荡的寝宫,不明白里面有什么需要艳鬼翻窗户偷的。
而且一般偷东西真的会挑主人在的时候来吗?
顾怀萦想起南陵民间流传的某个小故事,她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知道的了。总之,就是说有个小偷去闯空门,结果看到那户人家过于穷困潦倒,于是把自己身上的钱财都送给了屋主人的事。
于是,顾怀萦终于悟了。
大概艳鬼就是那小偷,第一次出现就是为了偷东西,结果看她太惨,于是心软舍身。
嗯,是一只善良心软的鬼。
顾怀萦觉得,善良的鬼应该得到一些奖励。
于是她伸手,摸了摸艳鬼的耳朵和耳后的小块皮肤。
她记得,艳鬼都是喜欢被这样抚摸的。
艳鬼眨眨眼睛,耳朵腾的红了,忍不住摩挲了一下自己的耳后,笑道:阿萦,我的偷情就是一说,你这可是真偷情啊。
顾怀萦歪歪头,向艳鬼探出双手,以证明自己真的什么都没偷。
艳鬼看着阿萦的动作,红色从耳后爬上了脸颊。她咕咚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把手搭在阿萦的左手上,声音小小的:就牵着左手吧,右手还要吃饭。
顾怀萦:
她真的什么都没偷啊,为什么要抓着她?
阿布格索瓦
顾怀萦想把手抽回来,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自己要是这么做了,艳鬼大概会哭。
虽然艳鬼哭起来很好看,但也很麻烦。
她沉默一会儿,抱着一点难得的善意提醒道:我的手现在虽然没有放毒,但一直触碰对鬼不好。
极其散装的中洲语,散装到只有一两个中洲词。
艳鬼自然没明白,顾怀萦却觉得自己已经尽到了提醒义务,低头安安静静吃起饭来。
艳鬼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支着头,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带着温度。
前世她似乎很少看见阿萦在她面前吃饭。
阿萦总是靠在窗边,握着一卷书,静静地看着她吃,偶尔她甚至会觉得,这大概是个不食人间五谷的神仙。
那时候的她从未想过,正如她吃不惯南陵的食物,或许这份注视也源于阿萦吃不惯中洲食物。
前世的阿萦有哪怕一日,好好地,愉快地,吃上一顿自己喜欢的餐食吗?
这么一想,心中仿佛有哪个地方微微刺痛起来,这一点微末的刺痛最后化成了一声很轻的叹息。
艳鬼:都十天了,你怎么还不喜欢上我呢?
艳鬼不傻,虽说总是爱曲解意思动手动脚,但她心里也明白,阿萦现在看她大概就是在看一个饭搭子食盆子,常言道抓住一个人的心就要先抓住她的胃,可她这会儿似乎光抓胃了,心是一点没见。
前世阿萦虽说在中洲呆了十年,但在阿萦告白前,她们相处的日子加起来可绝对不足十日。
顾怀萦没听懂,抬头茫然地眨了一下眼睛。
艳鬼苦恼着,想到了一个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