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阿萦的声音很远很空,仿佛隔着无边的水泽。
但隐隐约约似乎是歌声?
那种母亲哄孩子入睡时哼唱的调子,终于这最后的一点声音,也渐渐消失了。
而后,她沉入了无边的黑暗。
再次被嘈杂惊醒时,她发现自己回到了十年前,南陵天圣女入宫不足半月,她成为傀儡皇帝也尚不足半月,虽然有些事已是无可挽回,但更多事还仿佛一切之初。
叛徒
前世记忆倏忽而过,细细想来,竟然没什么能够粉饰之后再拿来说道的。
容汀也只好叹了口气,轻声道:倒不是本宫不想,实在是没什么可透露的,左不过一个友人口中的故事罢了。
众美人相互看了几眼,她们并不相信长公主口中那足以让她害了心病,甚至病重到差点死了的难题,居然真就只是个轻飘飘的故事。
里头肯定有什么艰深的隐喻!
谢虞瞥了下首一眼,轻易看穿了众人的心思,暗中翻了个白眼,干脆心直口快道:既然只是个故事,那殿下还是直说吧,您讲这个故事只是想知道小乙的心思,还是有什么别的诉求?
容汀微微一笑,语气暧昧道:知我者,小虞虞也。
谢虞咬咬牙,才忍住没上手拧她。
不过若要完成我的诉求,小乙的心思的确重要。容汀绕了一束头发在指尖,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羞赧,竟衬得那张脸艳若云霞,顾盼神飞。
没错,阿萦的心思必然是最为重要的,她一定是心甘情愿,也是理所当然地爱着自己。
但本宫只是想知道,你们说,若是小甲回到了十年前,她该如何做,才能让小乙再次爱上她呢?
寂静
下首瞠目结舌的妃嫔们没有想到,这不光是个爱情故事,竟然还是个玄幻故事。
容汀眨眨眼睛,满眼真切的求索。
她是真的很想知道,毕竟她到现在也不明白,前世的阿萦为什么会喜欢自己。这一世可怎么勾搭阿萦才好呢?
总不能照着前世,把阿萦再在冷宫扔上十年吧?
一群美人面面相觑一会儿,最终还是富怡贵人俏生生地举起手打算打破僵局,然而她刚开口,声音都还没出呢,只听哐啷一声,茶盏落地,惊得众人差点跳起来。
众人看过去,只见淑贵人着急忙慌地用手帕擦着自己的裙摆。
被打断了回话的富怡贵人眨眨眼睛,一派天真地问道:贵人娘娘是被富怡的句话吓到了吗?哎呀,可是富怡还没开口呢!
她有些委屈地撇撇嘴,心想淑贵人真是跟她冤家路窄。
容汀招来下人要带淑贵人去换衣服,声音关切:婉言你没事吧?有烫到吗?
我淑贵人有几分狼狈,想说什么又觉得自己实在是胡思乱想,只好委屈地抿抿嘴唇,没事,茶水是温的。我只是听殿下说话入了神,不小心碰了杯子。
富怡贵人眨眨眼睛,没再说话。
淑贵人怔然看了容汀一会儿,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起身,红着眼眶轻轻福了一礼,低声道:殿下,臣妾现在实在狼狈,还是还是先告退了。扫了大家的兴致
容汀若有所思地眯眯眼睛,目光在淑贵人身上轻轻一扫,又轻轻笑了。
没事,这顿晚膳吃了太久,夜也深了,大家差不多该回去休息,这才是养生之道。可别跟本宫似的,病完了才发现生命诚可贵,可不敢再熬夜了
容汀随口打趣自己,又温声道:对了,方才本宫的疑惑,还麻烦大家回去抽空想想,也不用太花心思,权当个乐子就好。
屋外仍是细雨绵绵,不见月光。
各宫大宫女撑伞护着自家娘娘,大家并不急着走,在路上说起了宴席上长公主讲的故事,调笑着猜测其中深意。
淑贵人往日喜欢热闹,虽然话不算多,但总会聚在人中,但今日却一句话也没说,匆匆离开。
富怡贵人站在檐下,捏着块糕点小口抿着,眼带笑意远远看着淑贵人仿佛落荒而逃似的背影,喃喃嘀咕了一句:有意思。
她招手让自己宫女附耳,轻声下了个吩咐:去查查,她这些日子都去过哪里。尤其是除了乾宁宫之外的地方。
宫女点头称是,富怡贵人拍拍手上的点心渣子,笑眯眯地凑进了正准备告别的人群。
长公主寝殿内,容汀松了发髻,和独自留下的谢虞对坐着。
烛火噼啪一声响,暗淡了些许。谢虞移开目光,拿了剪子去剪过长的烛芯。
咔嚓一声,一截焦黑的残渣落于桌面,再轻轻拨弄一下,烛光再次明亮起来。
许久之后,谢虞终于开口:殿下,我没听错吧?您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本宫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小虞虞,小美人儿,年纪轻轻就耳背可不是什么好事啊。容汀懒懒地撑着头,随口调笑,心思似乎已经飘到了别处,某个偏僻Yinshi,鲜有人至的地方。
阿容!谢虞的声音重了几分,那不是什么玩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