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组里似乎只有温萍一个老师在,同时也是群主,莫名有种邪|教头头带领一众小弟拉帮结派的即视感。
曼招弟正奇怪群里没有别科老师在,冷不丁瞄到对话框,家长们竟然开始发红包。
而且非常整齐统一地在红包封面上写:温老师请收,老师辛苦了。
这是什么神奇saoCao作?
出于好奇,曼招弟点开了其中一位家长发出来的红包。
那是指定人收的红包,数量只有一个,已经被温萍收下了,再看金额,一百八十八。
卧槽,这算是私下贿|赂吗?
再看别的红包,几乎都是一百八十八元,有的家长财大气粗,发了三百八十八,其中有一个豪横得很,直接六八八。
真是六六六。
曼招弟大为震撼,并表示不能理解。
她把对话框拉到最上头,把从一开始出现过的红包逐一点开,然后统计红包的总金额,竟然有一万多块。
这还不算她入群前,别的家长发过的红包,甚至在这个教师节前,在私底下,温萍收到过的红包。
震惊就两个字,拆开全是荒诞与腐臭。
“小曼。”
正想着,罗盈春送饭来了。曼招弟赶紧把手机锁上,塞进抽屉。
“哇,好大一束花啊,怎么放地上了?”罗盈春一进教室,便看到放在曼招弟座位旁的那束红玫瑰,惊叹。
那束玫瑰是给温萍的,温萍今天没在,所以花还放在这儿。曼招弟看了一眼,“那是给老巫婆的。”
“老巫婆?”罗盈春疑惑,矮身看到花束卡片上的‘温老师’后,无奈,“是温萍老师吧,你们当学生的,一个个都有给老师改外号的通病。”
曼招弟在心里否认,那也得分人。
“吃饭吧。”罗盈春从保温袋子里拿出饭盒,“今天有蜜汁烤鸡翅,我特意给你多装了两只。”
“而且今天是教师节,学校有给老师们准备特供甜品,是我做的红豆西米芋圆糖水,我给你盛了一份来。”罗盈春喜滋滋,“你悄悄吃,别让同学发现了。”
曼招弟接过饭盒,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怎么了,不喜欢今天的菜?”罗盈春看她心神不宁的模样,“都是你爱吃的呀。”
“不是。”曼招弟不可能向罗盈春提及温萍的事,只能努力让自己的神色如往常一样,“在想数学题。”
“吃完再想嘛,又不急在这一时。”罗盈春叮嘱她好好吃饭,然后走了。
曼招弟看着那道身影走远后,马上拿出手机。
家长群里依旧热闹,温萍在上面收了红包,然后统一回复:‘谢谢各位家长的信任,与对教育工作的支持。’
曼招弟觉得非常恶心。
非常非常的恶心。
这种事,曼招弟已不知如何定性,这算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性质吗?
一方贪婪无度,心安理得;另一方虚荣攀比,人云亦云,怪不得高二一班也是这样的风气。
上梁不正下梁歪。
正想着,手机响起信息提示音。
点开一看,竟然是温萍发过来的。
温萍:【曼招弟家长你好,我是曼同学的班主任,姓温。感谢你对本人教育工作的支持,希望今后老师与家长双方多沟通交流,共同对曼同学的学习、生活等进行教导与督促。】
温萍:【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联系,你也可以到高二一班的家长群里,和其他同学家长相互交流沟通,多吸取相关的经验,祝节日愉快。】
两句话,看似滴水不漏,但曼招弟却解出了内里门路,顿时头顶三个大问号,节日愉快是啥节日?难不成是教师节?老师反祝家长节日愉快?温萍这番话,到底是啥意思,明显话里有话嘛。
而且说什么’和其他同学家长相互交流沟通,多吸取相关经验’,到底是指什么经验,发红包的经验?
原以为是家长们主动‘进贡’,可万万没想到,这中间居然有勒取的嫌疑。
曼招弟觉得很讽刺,但又无可奈何。
因为她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无知的蚁民们,为了后代能出人头地,不重蹈覆辙自己的老路,默契且愚蠢地饲养着这么一个暗藏规则的圈笼,任由它在一片腐烂的黑泥地中固守扎根多年,默默榨吸自己的血rou,不敢声张。
且悲哀且不幸。
最可叹的是,饶是如此容忍浊流,最终仍求不来真正想要的。
不管是上一代,这一代,还是下一代,思想与灵魂,都被禁锢在这么一个黑暗的圈笼中,朽臭发酸。
到底是蚁民太卑怯,还是剥削者太猖狂?
曼招弟看着家长群里一句句虚伪的‘温老师辛苦了’,心想温萍到底何时才餍足收手,不再贪婪。
但恐怕这辈子都不可能了,尝过那种滋味,谁甘心自断利权?
曼招弟对这种畸形的‘你情我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