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奂足足怔愣了好一会儿,半晌,才拿手背挡着眼睛,几乎要叹息。
宁策这样的人,能把话说到这份上。说他心里没有震动,当然是不可能的。只是——
错了。他无奈地想。不是这句。
我的星途我自己会挣,可有一件事,是我无论如何都无法做主的。
但这句话他不好直说——他能察觉得到,至少此刻,宁策对他仍然有所保留。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老师总是抱有一种奇怪的疑虑感。目前来说他摸不清是什么,只是他每每一靠近,都须防备着对方受到刺激,缩回那层厚厚的外壳中去。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不怕宁策退缩,只是无论什么品种的兔子,进了洞总归不太好逮。
他曲起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桌面,正斟酌着措辞,余光忽然瞟见手机屏在这时候亮了一下。
一条新的未读信息。
秦奂瞥了眼屏幕。
半小时前他问的事情,那位日理万机的岑影帝终于施施然回了消息。
【岑景池】《危楼》拿了银像奖的最佳编剧提名,十有八九拿奖稳了,他出差估计是为了这事。
【岑景池】s市我倒是不清楚,他外公家应该在那边,他好像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回去一趟。
【岑景池】另外,你要我留意的事我问到了,赵屏赵导那个本子已经定下了,片名叫《锦堂春》,预计下星期内部预选角,地点就在s市。
【岑景池】如果你有意向,我可以替你要个名额。
—
在宁策的注视下,他放下了手机,屏幕朝下,倒扣在桌面上。
“老师。”他笑了笑,嗓音带着不急不缓的从容,“这个问题,我们之后再讨论。”
“现在,我要跟你请个假,大概在一星期左右。”
宁策怔了一瞬,正要说话,但秦奂好像预料到了他要问什么,提前一步解释道:“没有别的事,只是回一趟家。别担心。”
“如果一星期之后,剧组在市的戏份拍完了。”他补充了一句,“我去b市找你。”
临别
宁策倒是没有为难他,第二天就批了假条。
当天下午,秦奂约了宋瑶一块吃饭。
宋瑶将近一点钟下的戏,卸了厚厚的戏妆才来赴约,拉开座椅时还跟秦奂开玩笑:“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怎么想到请我吃饭?”
秦奂听出她话里揶揄的意思,笑了笑,没答话。
大概因为一起写过人物小传、经历过全网黑的缘故,两人的战友情建立得还挺牢固,下了戏也能时不时聊两句,有时候吐槽同组的油腻男演员,有时候吐槽宁策,十分有共同语言。
两人都还在拍戏,要控制体重,就照着菜单点了几样清单的,等服务员拿着平板下去,宋瑶立刻抛掉了人设里那点矜持,迫不及待问:“你请假要请多久啊,什么时候回来?”
秦奂失笑:“一星期左右吧,回老家处理点事情。你好像很不希望我走?”
宋瑶撇了下嘴:“那可不,你走了,我就要一个人面对谭俊那个柠檬Jing了。”
“你前阵子在剧组待的时间少,都没看见他那个嘴脸。”宋瑶皱着眉头,模仿谭俊的表情,模仿得惟妙惟肖,“心气儿高到天上去了,天天酸这个酸那个的,偏偏人前还不敢说,只能私底下跟助理Yin阳怪气。”
秦奂让她挤眉弄眼的表情逗笑了:“那你可以放心了,接下来的几个月,他估计都要在剧组里夹起尾巴做人了。”
“……真的假的?”宋瑶惊讶了一瞬,神情旋即变得狐疑起来,“你是不是得到了什么内部消息,或者爆料啊?”
“差不多。”秦奂言简意赅,“他如果有点脑子的话,安安分分在组里拍完戏,就没人找他麻烦。”
这样的事在娱乐圈遍地都是,宋瑶只意外了一下,就习以为常地接受了。
“宁导竟然会同意你这么久的假。”她羡慕道,“上次我经纪人想让我请几天假去拍广告,我都不敢跟宁导说。”
秦奂扬了一下眉:“我跟你怎么一样,我这几天都没排戏了。”
“况且,宁策这么干也是人之常情吧。你要是导演,女主角放着排期紧强度大的戏份不拍,非要请假去拍那乱七八糟的广告,你估计也要翻脸。”
宋瑶听了,心有戚戚焉:“说的也是。”
过了片刻才回过味来,不敢置信问:“等一下,你怎么为资本家说话啊?还是不是社会主义好战友了?”
秦奂就笑,心想就算是资本家,那也是我家的,不为他说话为谁说话,面上却玩笑道:“那社会主义战友向你打听个事,你乐不乐意答疑解惑一下。”
宋瑶十分无语:“我就知道在这儿等着我呢,说吧,我看情况。”
说话的间隙,服务员把水煮菜一样样上了上来,两人干脆拆了筷子,边吃边聊。
秦奂道:“你知道《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