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岱自然是高兴的,没想到效率这么高,这么快就有人投奔了?
快请进来。纪岱笑着道,想来曹安推荐的人,肯定没错。
不仅清瘦的中年男子被请到屺王府,他的妻儿也被接进去。
一家人颇有些战战兢兢。
他们不过是无品的小官,这么容易就被屺王接见?
是不是太简单了些。
那小孩刚进门,就看见桌子上红彤彤的苹果,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纪岱给伍荣点点头,小荣子堆笑着逗小孩给他桌上的吃食。
刚一见面,清瘦男子就知道,自己找对地方。
他或许,真的能找到栖身之所了。
清瘦的中年男子原本只是奉阳郡下面县城的一个主簿, 当年科考的成绩并不佳,但策论做得还算不错。
于是就被分到江南的县城里。
只是主簿这个位置,一做就是十多年。
其间送走不少县令老爷, 甚至连郡里的知府他都送走过。
他却在原地不动。
本以为主簿是他身份的,没想到却像钉子一般。
原本这种日子也能过,就是公务繁重了些,生活清贫了点。
但他得罪了当地纳税大户,那大户还有兄弟在做官, 于是他这个主簿更不好做。
如果这样也就罢了。
这个主簿竟然无意中听到新任县令跟即将离开县令的交谈。
主簿一直以为,自己跟老县令关系不错, 但那位却说了句:谷主簿是个有能力的,有他在这, 很多刁钻的大户都能被压制,若没了他,那咱们就要做那个恶人喽。
谷主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他这么多年的努力, 全成了旁人的政绩,本以为只是时运不济,原来是有人踩着他的头上爬。
任谁也忍不了这种委屈。
但他实在无朋无党,也不知道托什么关系才能走上门路。
恰逢朝廷派来的巡察使团, 联系上一个当时的同窗。
同窗家境不错, 当初科举名次在他前面,只是他有个毛病,有什么说什么, 人也不留情面,所以也只是个小官。
不过到底跟汴京有关系, 还是有些人脉的。
刚开始还觉得谷主簿找上他十分不耐,更说了句:当年你可不是这样。
但这个巡察使团在他们县待的越久, 那个同窗的态度就越无奈,最后拍拍谷主簿肩膀,倒也没说什么。
到了今年九月,他忽然接到同窗上司曹安的信件,举荐他去西北秦州做官,具体是什么官没有说,只讲那边需要人,到了会安排。
一边是憋屈却稳定的主簿,另一边是不知道什么差事的西北荒凉地。
谷主簿跟家人商量后,还是决定过来。
他走的时候,新知县只是看看他,无语道:那是西北,这是江南,你确定要走?
谷主簿看他面露不屑,咬牙要走。
一路坐船,算是赶到最后一艘船到了秦州。
他本来还怕到秦州的船只很少,说不定要坐一段马车,没想到一说去秦州,他们那商船多的很。
嘴里还念叨,一定要买到秦州产的好纸,还要买到水果等等。
一家人见此,这才有些期盼。
没想到真正到了屺王府,屺王年纪虽然不大,却是个极和善的,他总是笑眯眯的,说不清表情,但又让人知道他的体面尊贵。
纪岱也没想到,曹安的行动力这么强。
如此看,曹安在回去的路上就写信去奉阳郡,找了个合适的人过来。
不对,或许是写了不少信件,只是这位谷主簿率先过来。
纪岱看了曹安写的信件,里面对这位谷进士的来历说明清楚,说家境贫寒,父母没享几年福便去世,也因此耽误当时选官的时间。
之后做主簿,对公务十分熟练,是个可用之人。
还列举了他做主簿时的功绩,不过都被几任知县冒领,所以一直没能升迁。
纪岱看了之后,还是很满意的。
谷进士那边,对秦州也是感觉不同。
来之前还以为真是特别荒凉的地方,没想到坐船的时候听说秦州如今的不同,只觉得来对了。
真到了秦州,自然跟他想象中的西北之地十分不一样。
虽然秦州大雪纷飞,可街上依旧有不少人,说是在置办年货,还有人趁机修房子,说是能修几日是几日,等到开春了再继续。
这一切,都让谷进士跟家人觉得来对了。
但屺王下一句话,却像把他打入谷底。
本王看过曹安的信件了,谷主簿很不错。纪岱夸道,如今本王手下确实缺人手,只不过不在秦州。
在隔壁的益州。
益州?
谷进士到底提前了解过一些,知道这位屺王是先皇最小的儿子,分到的封地也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