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他来,齐皇让人拾掇了一番。
江喻白来的时候是南凉金鳞卫护送,身边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因此这兰昭殿内,只他一人。
铺床叠被更衣沐浴,都得他自己来。
好在江喻白跟在师父身边多年,早已习惯了独立生活,并不需要有人贴身伺候。
到兰昭殿后,他换下身上被酒水弄脏的衣裳,洗净晾晒到屋外,又擦了手坐到窗边,拿出师父给他的北齐皇室关系图。
关系图上并没有九公主宗政璎这个人,主要的目标是薛海。
薛海有个妹妹,德妃,因着薛海这位丞相的关系,很得齐皇宠爱。
很明显,顾皇后和德妃是死对头。
江喻白如今身处宫中,又是孤身一人,行事多有不便。
要对付薛海,就得先对付德妃。
而对付德妃,可以借顾皇后的手。
江喻白的脑海里,浮现了之前明光殿内,顾皇后当众宣布要把九公主宗政璎养到自己名下的场景。
他心念一动,或许,可以借宗政璎接近顾皇后。
只不过……
江喻白想到梦里的事,顿时一阵头疼。
他本以为自己被女鬼缠身,却没想到这只‘女鬼’现实中竟还是个小丫头。
若是让她看到他,肯定要生出不少麻烦来。
江喻白仔细思量着。
那丫头是公主,她的身边应该有太监。
正好他学了易容术,或许,可以先易容成太监去探一探口风再说。
——
郁霓裳到京都后,没有再住客栈,被宁濯邀请去了宣武侯府。
宣武侯宁泊简和侯夫人沈禾平日里忙着练兵,时常不在府上。
招待他们的是宁濯的大嫂赵婉嫣。
“之前爹娘还说,三爷起码得一年半载才能回京一趟,算算时日,你这也没去多久吧,怎么就回来了?”
赵婉嫣看了看对面坐着的郁霓裳,压低声音问宁濯:“是不是三爷不认真,让家主给退回来了?”
宁濯当然不好告诉大嫂,只要成为亲传,他去鬼医谷一天,就能学别人几年的东西。
现在的他,和刚出府那会儿可不一样了。
淡淡一笑,宁濯道:“师父入京有事。”
赵婉嫣一听,顿时松了口气,笑着让他们坐,吩咐了后厨备饭。
她又闲聊起了之前姚氏银号的事。
这件事,宁濯出京的时候还没个结果。
眼下听大嫂提起,他问了一嘴,“姚氏银号后来怎么样了?”
赵婉嫣啧啧两声,“得亏三爷发现的及时,那姚氏银号就是专吸人血的,我们府上的十万两雪花银倒是连本带息讨回来了,其他几家可就惨了。”
“姚氏被抄的时候,只剩个空壳子,账上连一万两现银都不足,朝廷存在里头的那笔专款不翼而飞,温家,白家,余家,全都血本无归。”
她说着叹息道:“尤其是温家,温夫人原本还指着那笔银子存上两年,到三姑娘出嫁了能多给她添些嫁妆,现在可好,钱没了,亲事也搁置了。”
“姚家人呢?”
宁濯问。
“全流放了。”赵婉嫣语气含恨,“犯了这么大的事儿,也不砍个脑袋见见血,就这么流放,落他们家手里的钱,一个大子儿都要不回来,简直太便宜那帮孙子了!”
她越说越气,大有撸撸袖子出去跟人干一架的阵势。
随后才反应过来,宁濯的师父和小师妹小师弟都在,赵婉嫣尴尬地笑了两声,找借口说去厨房催催,很快走了出去。
连朝廷的专款都敢吞。
宁濯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姚家背后一定还有人。
而姚氏一族被流放,多半是为背后之人当了替罪羊。
上辈子宁濯十一岁这年入了军营,对于京都和朝中的事,不大关注。
他只知道姚氏银号打着高息存储的幌子招摇撞骗,骗了很多储户的银子,最后被抄家流放。
这件事没有后续,宁濯便一直以为,只是姚家在生意上跟人对赌输了在填坑。
如今看来,整件事还透着那么一丝不合理。
姚家再胆大包天,也不敢吞朝廷备用的专款。
这背后,怕是已经牵扯到了皇权争斗。
只是暂且不知,与当朝的哪位皇子有关。
脑袋让驴给踢了
母子三人在宣武侯府休息了一夜。
次日吃早饭时,宋青苒还在琢磨怎么制造个机会,让她和萧灵儿尽快见面。
早饭没吃完,赵婉嫣就来找宁濯了,说是永定侯府的小四昨儿跟着底下人去田庄上收租,最后让人抬着回来了,到现在还没醒。
永定侯府的小四,那不就是秦朝阳?
宋青苒不动声色地看了过去。
只见宁濯眼皮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