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小姐?”佘也几乎踩着点来得包间,和谭雅撞了个满怀。
对方是个看起来三十岁不到的女士,脸上的妆很淡,只是过于浓艳的口红色号使这张清丽的脸庞多了一丝违和感。谭雅习惯性地立马低下头道歉,脸红得能滴血。
佘也当了那么久牛郎,还是第一次有人跟他道歉,他换上标准的营业式笑容:“应该是我先道歉才是,小姐您有什么吩咐吗?”
“我第一次来,不知道点些什么酒。”谭雅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你来决定吧。”
“想好了?自己第一,男人不重要。”佘也没有接过银行卡,他好意提醒道。其实也不是出于好心,只是怕谭雅后悔了找他闹,对他来说当然是谭雅花得越多越好。
谭雅点点头,没有说话。
佘也接过卡,熟练地在智能点单系统上下单,对着谭雅自顾自道:“第一次来就指名点我,您的钱多到没地方花是吗?”
“你……你最帅,”谭雅有些害羞,说话有点磕磕绊绊的,“你们牛郎态度都……都这样吗?”
佘也撩了撩谭雅的刘海,眯起双眼笑道:“谢谢您,就我态度这么恶劣,谁叫您选了我呢。”
“别紧张,您可是我衣食父母,我又不会对您做什么。”佘也又补了一句。
酒陆陆续续送了进来,佘也没灌谭雅多少酒,但显然谭雅的酒量并不是很好,在酒Jing的作用下渐渐打开了话匣子。
“一周休息一天,早上七点半到公司,晚上九点下班,我要不要活了?!”谭雅摆着手指头细数黑心老板做的黑心事,“天天早上给员工打鸡血,有本事别天天画大饼。就他那点破工资给狗狗都嫌弃。”
正说着,谭雅把头埋在佘也怀里,闷声道:“我干了六年,明明答应过让我当经理,那个破关系户一来就把我踹一边去。凭什么啊?!”
佘也摸了摸谭雅的头,轻声细语道:“您别哭,不要为不值得的人流泪,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谭雅又把头挪了出来,一双水汪汪的杏眼惨兮兮地流着泪:“别骗人了。”
佘也没说话,他知道现实就是如此,即使谭雅能听下去,但也改变不了现状。
他能共情到谭雅的不甘与怨恨,父母只为他留下了一间还剩十年房贷的回迁房,为了在港城生活下去,他只能甘当一个见不得光的牛郎。
“你这种随随便便月入十万的人当然不会懂。”谭雅又补了一句,就像一把刀捅进了他的心窝。
“哈?”佘也冷笑一声,掰过谭雅的脸凑近低声道:“今天这些酒,我只能拿到百分之三十的提成。这个包间的费用,带您来的中介,又要拿走三分之一。就算您花了一万,我只能赚两千多。”
“您以为这是很大的数目吗?我不是每天都能赚到钱,房贷一个月两万多,去掉房贷一个月也就一万多一点的收入。港城物价这么高,基本上存不了钱。”
“不过……”佘也玫红色的眸子闪着亮光,嘴角勾起一抹笑,“我每天的工作就是勾引像您这样人傻钱多的女孩子,要是长得好看可爱的,我不也是不亏吗?”
佘也抱住了谭雅,在她耳边轻轻道:“好了,您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怀里的女孩抽泣着,抱紧了佘也的腰。
见酒差不多都喝完了,佘也拍了拍女孩的背,问到:“今天就这样吧,您住哪?我给您叫个计程车。”
谭雅迷迷糊糊得报了个地名,佘也将她公主抱在怀里。不放心让一个醉鬼自己回家,便一起上了计程车。
佘也自认为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烂人,却又感叹自己的善良。换做是其他人,可能谭雅已经醉倒在包间里,甚至可能会有危险。哪会有牛郎亲自把人带到家里,还自己付车费,不动手动脚的。
他秉持着不要多管闲事的原则,把人放家里就回去了,也算是难得做了一件好事。
这种事在他职业生涯里算少见的了,很少会有女孩一个人点牛郎还敢喝醉的。作为牛郎,让顾客对自己产生好感是必须做到的,但同时又不能让顾客爱上自己,所以他在女孩们快沦陷时会打破她们的幻想,即使他对谭雅搂搂抱抱,他也只是说这是他的工作。
他回到家里还算早,刚过两点。一般牛郎一天会接待一到三次客人,佘也嫌麻烦,便匆匆回家了。
回去的时候教堂里还有灯亮着,不知道哪个牧师这么闲大半夜不睡觉。
手机里正好弹出一条消息,佘也拿到眼前一看。
【hughes】:请阁下多穿点衣服,晚上降温了,愿主保佑您别感冒。
【sy】:这么晚还不睡,偷窥我?
被调戏了的牧师大人发了一张照片,拍的是佘也家的阳台。房子面积不大,从阳台往里能看到客厅,晚上亮着灯尤为明显。佘也家楼层低,所以正对着教堂里的房间。
【sy】:我刚刚没穿衣服去阳台洗衣服,你不会看到了吧?
【hughes】:抱歉,在下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