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样也好,人生最後都是会si,他只是si得刚好而已。
柳谦和痛得眼前一片模糊,但他在儿子逃出门,护士急忙奔入的时候哑着声音唤住了他:「小时,爸爸错了……爸爸错了……小时别走。」後再度陷入昏迷。
某日睁眼,柳静时的身边多了一个人,他拍了拍少年的背,少年别扭的站到床边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柳重曦……」
柳谦和边哭边咳的说:「小、小时……咳咳、爸、爸爸对不起、起你--」
他暗骂自己一声懦夫还是睁开了又赚到一天的双眼。
再来的日子只要柳谦和清醒都会看见儿子捧着书或电脑在一旁陪着,柳谦和总是安静地看着儿子一句话也不说,两人就这样沉默地直到一方离开或睡着。
他抖着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抖着手想拉拉儿子,却因为距离遥远与无力而垂在床边。柳谦和内心激动到宁愿相信看见的是幻觉,泪水霎时涌上来漫出眼眶,喉腔发出如垂si野兽的悲鸣,他心里狂喊着:是儿子、儿子啊!
柳重曦见状机敏的抱起花瓶说要去换新花,留下相对
喉头一阵sao痒,柳谦和剧烈咳嗽到眼前一片白茫,即将再度昏迷前他感觉到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了他驱散掉掌心的冰冷。
索的机会,他终於知道为什麽当年陈景熙的母亲宁愿一直承受家暴的痛苦,也终於明白妈妈说的那些话,若不是对家庭还寄予希望,陈景熙的母亲早早就带着陈景熙远走高飞了,更不可能到後来以自杀的方式了结一切。
柳谦和不否认听见隔壁床邻居说是孙子来时内心有多麽激昂,他这辈子只有一个儿子,而他知道儿子领养了一个男孩,孙子会是谁柳谦和完全不做他想立即联想到是他的儿子来看他。只是柳谦和一直没有机会和他儿子见面,无论他撑到多晚才睡,或是因为病痛折磨疲惫的昏睡,清醒後床边的花总是会被换新,他也试图不定时到病房外晃晃,就是期待能够见到儿子一面,但他的期待只是一次次的落空。
「午安。」一道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从门边传来,柳谦和错愕的转头,多年来未相见仅靠友人偶尔拍来的照片解相思,柳谦和差点认不出来眼前这位成熟的男x是自己儿子。
柳谦和感觉到自己意识变得清明,睁开眼前想起痛得将要昏迷之际看见了儿子,他确定自己有呼唤他,却没有把握儿子会留下,他惧怕睁开眼病房一如以往只有隔壁床的人。柳谦和内心空虚寂寞并时常绞痛,现在又痛得不敢睁开眼。
柳谦和再一次醒来是被医生叫醒问诊,结束後他发现自己床边多了一瓶花,花正徐徐散发出自然香气,隔壁床的人见他对着花发呆,开口说:「你睡着的时候有个好帅的小夥子带来的。我就问他是谁,他说是你孙子。」
少年踌躇了许久忽然爆气大吼:「爸,想说什麽自己跟爷爷说,不要让我背稿!」
他放下手闭上眼睛,轻轻地叹了口气,他这辈子人生因为对一个人的ai无法放下,导致结果难堪,明明有妻有儿到头来却谁都不在,柳谦和嘲笑起自己的愚昧。
当柳谦和醒来已身处在一片苍白的病房里,耳边是机器无机质的声响,他动了动左手抬高到眼前,点滴针头正往他血管缓慢的注入输ye。柳谦和并不意外,几个月前他就知道自己已是大肠癌末期,不去治疗任由生命缓慢走到终点。
心情剧烈变化让柳谦和边哭边咳,平静的疼痛又作祟,但他只是咬着牙不肯认输,他不想再睡着错过与儿子对话的机会。
柳谦和不记得是从哪听见儿子将要结婚的消息,他动用已然稀薄的人脉,找到要去参与婚礼的人,请他们带上一份礼物与礼金并保住秘密不愿暴露,那人不明白他为何要这麽做,还是替他将东西带了过去。
疼痛的时间越来越长,柳谦和能够保持清醒等待儿子出现的时间越来越短,他每天不是自然醒就是被叫醒,再来是被痛醒,他有些绝望的想,或许si前都不会看见儿子或妻子。就在这样的念头中柳谦和虚脱的睡着,被剧痛唤醒时见到了抓着花瓶错愕慌乱的要替他按铃呼救的柳静时。
柳谦和视线瞬移到柳静时身上,刚好看见他扁嘴,听他啧了一声彷佛多有不甘,下一秒就转身要离开。柳谦和登时慌了,他伸长手要去抓柳静时却只是无力地从床边跌落险险倒栽葱,被站在床边的柳重曦给抱住。
孙子?
「爸,爷爷摔下来了很重!你回来帮忙啊!」柳重曦单膝跪在地上呈现不便施力的姿势,这一高呼还真的就把柳静时喊了回来,他们父子俩一起将柳谦和抱回床上,这回柳静时没有离开反倒坐回椅子上。
「重曦,後面呢?」柳谦和还在端详站在他面前的少年,直到柳静时说话他才发现少年的声音停下了,跟着柳静时的问句等候。
往後柳静时人生的重大里程碑柳谦和都这麽做,托个人以那人的名义送上礼物及心意。结婚、升官、新迁、与伴侣领养孩子,乃至儿子和妻子每年生日都会托礼送上门。柳谦和的礼物与心意从不缺席,直到柳谦和病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