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最要命的还不是这个问题。
现在邵云重十分担心,裴乘风是被裴雪意亲手递交证据送进去的,他会不会鱼死网破,在交代问题的时候,把裴雪意也拉下水。如果他真的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裴雪意就很危险了。
裴雪意是利臻的现任执行官,是裴乘风的儿子,这双层身份,本身就令他十分引人怀疑,如果裴乘风再有意引导、故意攀咬,情况就会很棘手。
邵云重想到这里,立刻联系人,调查纪如茵和裴安虞的下落,并且迅速把他们带回国。
如果裴乘风真的要咬死裴雪意,他手里也好有张牌。
邵云重看了看副驾驶已经熟睡的人,唇角露出一抹微笑。裴乘风只要敢这么做,他就把纪如茵和裴安虞宰了。
裴雪意醒来已是深夜,睁开眼睛,是他住了很多年再熟悉不过的房间。左手挂着透明ye体,大概是葡萄糖,右手是略浓稠的,可能是营养ye。
他把手上的针拔掉,勉强坐起来,脑子昏昏沉沉的,靠着枕头坐了好久才缓过来。
身上被换了睡衣,他的衣服不知道去哪了。裴雪意掀开被子,还没下床,邵云重推门进来,将他摁回去,“不舒服就好好躺着,乱跑什么?”
裴雪意确实疲惫,这几天他几乎没有超过四个小时的睡眠。常人都受不了,更何况他这样的病秧子。
他摸了摸手机,又想起来衣服换了,“斓姨还等着我回家。”
邵云重说:“我给斓姨打过电话了,跟她说了,你在我这里。”
裴雪意垂下眼睛,半响才说:“今天的事,请你帮我谢谢邵叔叔。”说完就要下床。
“你敢走试试?”邵云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头微微歪着,脸上写满了不讲理。
裴雪意实在不想跟他争执,“我真的很累,想回家休息。”
邵云重坐在他床边,伸手扶住他的肩膀,“累了就什么都别想,一切有我。你给我老实在这里呆着,其他的事都别管。”
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管?裴雪意今天一天没吃药,想法也异常悲观,他想邵云重是不会明白的,他有多么的无力。
邵云重看他一脸恍惚,也意识到他今天可能没吃药,但是抗抑郁抗焦虑的药会让喂不舒服,他不能让他空腹吃。
邵云重问:“你饿了吗?要不要吃东西?”
这或许只是随口一问,因为他没等裴雪意回答,已经蹲下来,给裴雪意穿上袜子和拖鞋,然后像抱小孩一样,拖着屁股把他抱出去。
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钟。
整栋别墅里异常安静,灯光也熄灭大半,家里的佣人都睡了。
邵云重把裴雪意抱进厨房,把他放在流理台上坐着,“厨房里今天没人值班,只能我下厨了,你凑活吃吧,别太挑剔了。”
因为还想再做一些小甜品,厨房不能离开人,邵云重又不放心裴雪意一个人待着,所以只能把他带进厨房。
砂锅盖子打开,锅里咕嘟咕嘟炖着热乎乎的汤,闻起来十分鲜美,是人参石斛炖鲫鱼汤。
裴雪意坐在流理台上,视野很开阔,看邵云重穿着家居服,挽起袖子,拿着勺子在锅里盛汤,然后捧着碗端到他面前。
这还不够,邵云重像是想起什么,把碗放下,从抽屉里抽了一张餐巾,给他掖在领口,“这样就好了。”
裴雪意不愿意了,想要伸手拿掉,“我又不是小孩,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恶趣味?”
“别动。”邵云重按住他的手,“你还记得吗?你小时候不爱吃饭,我就这么喂你的。有时候你就在前面跑,我就在后面追,边吃边消化。”
儿时的事情提起来,就算裴雪意如今再冷心冷肺,也不免软了心肠,脸色也变得柔和。
邵云重一边认真地剃鱼刺,一边喂给他吃,鲫鱼多刺,需要十分小心,伺候这个人,更得小心。
邵云重小心翼翼地问:“味道怎么样?还行吗?”
裴雪意吃人家的嘴软,点了点头,“还可以。”
其实味道不是很差,甚至还不错,不知道邵云重什么时候还学会这一手了。以前在英国读书的时候,邵云重也下厨,但都是做简单的。
邵云重说:“你不在的这段日子,我学的。以前没机会做给你吃,总是瞎忙,现在学会了好几个拿手的补汤,想以后做给你吃。”
裴雪意没有说话。
直到碗里的鱼rou和汤都吃完,邵云重问:“还要吗?”
裴雪意摇了摇头,“明天我得回去,公司里还有很多事,我得去解决。”
邵云重看着他,“你想怎么解决?事到如今,你觉得你还能怎么解决?”
裴雪意说:“一步一步来吧,风雨欲来,挡也挡不住的。”
邵云重双手扶着他的肩膀,心想,这样瘦弱的肩膀,怎么一个人扛起来这么大的事呢?
一旦进入破产流程,银行清盘,他不仅失去一切,还会背上天文数字的负债。恐怕连裴家的别墅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