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来了,不得首肯誓不罢休。
“您觉得我有做得不对的,或者对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您只管说。”
那话铿锵有力,字字砸在祝振纲的底线上。
屋子里很静,谁都没有再说话。
谢译是等着祝振纲发难,而祝振纲呢,他压根就不想谈这个话题。
先前三番两次打断,却不想眼前这位是铁了心要打破沙锅了。
“我不信你。”
祝振纲放下陶瓷酒杯,说这话时半分醉意都瞧不见,正儿八经的严肃。
当初,他就是因着错信才放了妻儿离去,而后是血淋淋的悲惨。
那场教训压在心头这么些年,仍是摘胆剜心的痛。
时至今日,祝振纲谁都信不过。
“我对她素来没什么要求,但唯独你不行。”
祝振纲对谢译并未不满,甚至可以称得上欣赏。
若不是他卷进了当年那桩事,这样一个青年人,他很大可能会接纳。
“谢译,离开Z市时我对你说的话,就是我现下的回答。”
“与她相伴余生的那人不需要多出类拔萃,平头百姓就好,普通家境最理想,我只求她一生安稳。”
他把话说得太绝了,一点退路都没给人留,预先准备的肺腑之言还来不及吐,全被扼杀在否定里。
本就少得可怜的底气在这三言两语间被刺得稀碎。
谢译拿起酒杯,望着浑白的ye体出神,蓦地想起临行前的早餐,她捧着杯子小口喝牛nai,乖巧又可爱。
“我第一次见她,十八岁,她咬着炸鸡腿rou满嘴的油。其实她最喜欢烤鸡翅,并且搭配甜辣酱。
不喜欢纯牛nai,觉得没趣味还不如喝水。
吃西瓜不喜欢吐籽,吃苹果梨子水蜜桃不喜欢削皮,说是怕麻烦,我却取笑她懒。
喜欢玩拼图只是耐心不够,很艰难拼到最后总会少那么几片。每一期都市画刊的填字游戏都会认真答,email回复编辑部但从未得奖。
喜欢冬天因为可以打雪仗,但偏偏Z市很少下雪。
闻到香菇的闻到就会难受,非常喜欢芒果班戟但是只允许自己一周放肆一次,她说喜欢不应该太容易得到。
她对金属过敏,所以很少带首饰,总是丢三落四,生活上马马虎虎,却对画稿细致到底。”
谢译抬眸,每个字都装满了诚恳与坚定。
“今年年初,璇姨参加了一个折纸艺术展,得了个不错的名次。”
“所以,为什么唯独不能是我呢。”
一个破败绝望的如璇都能蜕变重生,更何况满心满意疼爱的她呢。
这份安稳,谢译自认给得起,千倍万倍在所不惜。
祝振纲依旧是起身要走的侧脸,只露了一半面孔,神色严峻凝重。
谢译是胆大妄为了,却也道清了一些事实。
为人父的失责,为人夫的怯懦,在那些只字片语里淋漓尽致,刻骨铭心。
他再没有说什么,蹒跚回了房。
在这一场求饶讨好对峙硝烟里,分不出个高低上下。
酒喝到这儿够了。
后面几天,谢译依旧毕恭毕敬跟在未来岳父身旁,帮不上什么忙,搭把手还是可以的,毕竟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不能白费了这一身结实的腱子rou。
许是那夜的酒太耗人心力,祝振纲的态度较之前明显平缓了许多。
对着谢译也不再是分界的严肃,偶尔还能聊一些实事近况。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祝福的冷淡里。
那日一场时机不对没有及时回信息,后几日那个在阳城的小气鬼又恢复了刚开始爱答不理的脾性。
发微信也不回,打电话就敷衍着,没两句就说有事要挂,大多时候索性不接。
次数多了,但凡路过见他眉头紧锁,祝振纲就料到是在自家女儿那里吃了闭门羹。
不知怎的,老父亲的心境,居然挺爽快。
谢译不远万里赶来,那份急切好似两人已经情定终身只差他一个点头。
普天之下没有哪个做父亲的会舒坦。
水灵灵的女儿跟着心上人走了,难不成他还要笑脸相送,没这个道理。
现在看来祝福还是跟他一头的,谢译啊,且得追着呢。
心情好了,看谢译竟奇迹般负负得正了,突然顺眼。
故地重游,有些不愿与他分享的事,脱口而出极其容易。
“第一次骑马,她是无知无畏的胆大,跟着几个大孩子一起闹,没扶稳从马上摔下来。”
“她哭了吗。”
“那可不,手骨都脱臼了,还在没摔倒脑袋。”
祝振纲想起那时候,祝福响彻整片草原的哭声惊扰了方圆几里地的牛羊动荡不安。
这也是有生以来她哭得最惨的一次吧。
“我以为她会长记性,谁知道等手养好了,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