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序,很多时候连她都不知道想表达什么。
汽车的引擎声就会克制不住地发抖,是王伟诚回来了。
又梦到那晚,在以为快忘掉的时候又一次卷土重来。
被扼住喉咙的窒息感,他变成了一只嗜血的野兽,面目可憎把我吞掉。
我想让妈妈带我走,妈妈没有,为什么妈妈不带我走。
……
我多羡慕你。
故事的最后,如愿挣扎着是否放开谢译的那些天里,她认认真真给祝福写了一封信。
内容是道歉。
她短暂的人生里,唯一对不起的人,信任疼爱羡慕嫉妒想活成她的模样。
她的祝福。
当年那场酒醉不是意外。
谢译或许是,但祝福不是,是她的私心,想用她绑住谢译的那份自私。
在见到祝福后,她无数次反悔又无数次坚定心底的恶念,直到听到谢译说递交了Z大的志愿表。
她反悔了,她不想利用祝福了,然而上天却不放过。
祝福拿走的那张房卡是谢译的房间,处理完酒吧赔偿后如愿回到卡座才发觉。
那天晚上,如愿坐在酒店房间的地毯上依旧是一夜未眠,这一次却是因为她心底的恶。
在车站分别前,当听到祝福对谢译说的那四个字:我喜欢你。
如愿深知自己彻彻底底伤害了她,伤得很深。
把不谙世事的她拖进了这片的沼泽的肮脏的自己,也变成了当年令她作呕的那个人。
一切的悲惨都有了合理的解释,是她恶毒,也是她活该。
当万分沉重的身体坠入冰凉的池底。
在极度的痛苦里浸泡,最后一次尝试大口呼吸,畅快且轻盈。
苟延残喘的生命得到了解脱,她终于是放过了自己。
她伸手触碰到了自由。
///
如愿自杀后的半年里,如璇从难以置信到悲痛欲绝。
法医将她的身体进行检查,被白裙遮挡的皮肤溃烂难辨。
如璇不明白事情是如何发展到这一步,她坐在女儿的房间里日日夜夜反省,却理不清头绪。
直到在书桌的抽屉里发现了这些支离破碎的字句。
抽屉没有上锁,那些信纸就在一目了然的地方,若她早一步发现,若她曾试过关心。
不是没有机会的,不是没有救她的机会,如璇崩溃的点,是不称职的自己。
当晚,她用一个蹩脚的理由让王伟诚坐上了车。
王伟诚不疑有他,或者就算察觉了端倪,他也听之任之。
那短时间如璇的Jing神很不好,别说是坐上她驾驶的车,就是被她开车从身上碾过去,只要她高兴,王伟诚都不介意试一试。
祝振纲得知女儿死讯到达Z市,如璇和王伟诚都在医院,一个躺在重症监护室,另一个是加护病房。
如璇比较严重,高位瘫痪,腿是保不住了,王伟诚只是骨折,被固定在床上很难动弹。
祝振纲接替了如璇的死者家属职责,如愿生前的点滴赤裸裸地摊开在眼前。
何其哀痛。
她受了这么多苦,她怎么会遭受这一切,她才十六岁,连长大都来不及。
她那么小,比祝福还要不堪一击的瘦弱,他们怎么忍心如此亏待她。
祝振纲没想让王伟诚好过,既然非动他不可,就动得合情合理。
10年初,吴沛山调职Z市,任职区警察局长,而他管辖的区域正是王家别墅所在区。
巧合也好,蓄意也罢,总之是天遂人愿。
王伟诚的企业做得很大,越是树大招风越容易找出把柄,行贿罪,挪用公款,逃汇罪,哪一桩都没有冤了他。
数罪并罚换来了无期徒刑,这份罪他受得天经地义。
王伟诚在狱中尝试过很多办法,最后都被不同程度救了回来。
祝振纲不叫他死,他就死不了。
每年给女儿扫墓后若得空还回去安州监狱走一趟,往监狱卡充200块钱。
他必须确保他活着,并且活得很不容易。
王伟诚的判决下来那天,祝振纲去了一趟隐禾庄园。
他之前一直不敢去,事情没办成之前他没有那个心思也没有那个脸去见她。
而这一面,是时隔数年后他们两人唯一也是最后一次见面。
彼时的隐禾庄园面临易主,人心惶惶,医生护工都自身难保,对待病人更不会尽心。
如璇躺在疗养院的病床上,脸上还绑着呼吸器,残破的腿和萎靡不振的Jing神,长时间吊着营养ye,里头被医生加了镇定,每一天昏睡比清醒时间更久,只有到饭点才会被叫醒。
护士在边上给她喂饭,一口接一口,有些急躁,上一口还没吞咽下去,又被强喂了一口,她呛到食道,呕吐了大半未溶解的食物,悉数落在病号服上。
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