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浆糊这会儿终于停止重复日用还是夜用,开始探索事态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明明本意只想把甘瑅支走,让他随便下楼买点东西,再趁机处理掉罪证,万没想到会被那个“一点”拐偏。
甘棠把换下的衣服跟沙发套泡进盆里,捂住自己滚烫的脸,心想这叫什么事儿。
同一时间,甘瑅却镇定得多。
他把东西挑好,买单时全程神态淡然,收银扫了他一眼,“要不要塑料袋?”
甘瑅点点头,神情自若地付了款。
凡事都是这样,你表现得越窘迫,别人越会看你的笑话。你摆出平淡的态度,那么困窘的反倒是别人了。
甘瑅现在的情绪,远没有表现出来的这样平静,就像在甘棠面前,他也绝不是看上去的那样窘迫。
有什么好窘迫的呢,甘棠人生里的第一包卫生巾就是他买的。而她方才的羞涩,同那时没什么不同,都会激起野兽最暴戾的凌虐欲。
甘瑅撑起伞,步入连绵细雨中。他走得很慢,他想他还可以再慢一点,太早回去的话,甘棠会感到害羞的。
只是唇舌之间,依稀尝到一点血腥味。
他已经忍耐太久,吞吃入腹的渴求,渐被将她逼入绝境的亢奋所取代。
他给她最后的期限,在那道期限前,他不介意更加无辜,更加退让。
你可要痛快咬住我的脖子,那里是我的要害。
现在,轮到你当野兽了。
禁区5
甘瑅回家时,听见远方响起第一声惊雷。
客厅没有人,沙发套少了一只,却不是甘棠先前坐的位置。
这实在是种好笑的欲盖弥彰。
甘瑅顾不上笑,他冲进房间寻找甘棠。
甘棠安静靠坐在床头,见他闯进来也没怎么惊讶,指了指自己头戴的耳机。
她想了想,把书摆在一旁,把耳机摘了。
“没事的,我已经习惯了。”
甘棠的语速比平时慢,许是因为身心虚弱,听起来倒格外显温柔了。
“其实不听歌也没什么,反应可能会慢点,注意力不太集中,不过不会影响日常生活。”
“找点事做,会比较好打发时间。”
甘瑅意识到她说的“反应慢”是怎么回事。
方才他慌张推门进来,放在平时,甘棠肯定会被吓一跳,但今天她的反应出奇平淡。
她把对外界的反馈全落在迟缓的度量之上,以隔绝那些不好的刺激。
甘瑅垂下眼,小心地把耳机给她戴回去。
手机里,曲子还在回转,Childs的《Ian P》,那的确是她会喜欢的音乐。
就如摆在一旁的那本《恶童日记》,也是无可救药的她会痴迷的书。
沉湎绝望,甘之如饴者,无可救药。
他捞起她的手机,调出聊天软件,找出那个他从来没见过的新ID,输入自己的账号,发送好友申请。
另一只手掏出自己的手机,申请通过。
甘棠对此表示愤怒,只是软绵绵的眼神,连愤怒都带着股惹人欺负的弱气。
甘瑅坐在床的另一侧,默不作声地给她发讯息。
“咱们来聊天吧。”
他用的还是以前的账号,灰色头像久违地转成彩色,甘棠看着那头像,没来由地生出几分眷恋。
“你先从我的床上下去。”
她的反应慢半拍,就连打字也慢吞吞的,气势先丢了一半。
“为什么?”
“床单是我洗的。”
“床垫也是我搬的。”
“留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我只占一点点地方,不会挤到你的。”
【一个可怜巴巴的表情】
甘棠颤着指,看着甘瑅的话一行一行往外冒。
打字快了不起啊。
她手指哆嗦半天,最后只来得及打出两个字,甘瑅的新问题就到了。
“姐,你一会想吃什么?”
“不饿。”
“煮馄饨吃好不好?”
“嗯。”
“明天也有雷雨呢。”
“。”
“我还这样陪你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啊?我觉得这样聊很有意思。”
“占地方。”
“我只占了一点点地方。”
“我的床。”
不管甘棠怎么反对,第二天甘瑅还是鸠占鹊巢,还是霸着床头那一点地方。
好吧,甘棠其实也没反对到哪去,不然她完全可以提前锁门。
她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卑鄙,
欲拒还迎,还假惺惺地摆出一副凶巴巴的姿态来。
她同甘瑅的对话还是他问的多,她答的简短。
“姐,你今天脸色有点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