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高考题再难些,就该让这些小兔崽子多吃点苦。”
甘棠听得笑了起来,“那些六级考试考过了的学长学姐们搞不好也是这样想的,冤冤相报何时了。”
大学的教学楼不同初高中,走廊宽敞明亮。
有人背对走廊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花树。
一阵风吹来,吹来满室飘香。
甘棠闲聊着走过去。同那人擦肩而过。
那名男生颇高,甘棠只到他脖颈,经过时,散着的长发被和着花香的风吹起,从那人衣袖上拂过,沾了静电,有点恋恋不舍地被带远。
那人微微转过身来,望着甘棠的背影。
眼神居然很平静,唯有黑玉似的眼瞳幽深不见底。
甘棠在大三这年换了手机。也顺带换了手机号码。
换的时候,她又筛了一遍通讯录。不熟的,不记得的,统统删除。这么严苛的筛查之下,剩的其实不多。
甘棠群发一条短信,说明自己的身份和更换号码的事。
然后她又点开拨号键盘,手打了一串号码存进通讯录,联系人:甘瑅。
她在不常登陆的聊天软件上找到那个熟悉的灰色ID。
“手机丢了,以后有事就在这留言吧。”
甘瑅没回复,他似乎放弃了这个ID,甘棠后知后觉意识到,她好久没没看到这个灰色头像亮起了。
后来甘棠就更不怎么登陆了。
大三这年的寒假,甘棠的外婆离世了。
这是两年内甘棠第一次回去,也是数年里她哭的最忘形的一次。
尤其是在看到一打标着数字的红包,从床褥间被摸出来的时候,她哭得就像当年那个小孩子。
原来也有一些爱宽广仁厚如川泽大地,可以分给向往它的每一个人。
她懂的太迟了。
外婆的三七才过,外公新找了个比他年轻十几岁的女人,搬去女人那边住了。
甘棠想,这一回,她在这城市彻底没什么牵挂了。
她就又把房子挂到中介,讲明了不着急出,就慢慢挂着,反正她最快也要七八月腾空。
四月的时候,中介打电话说谈妥了。
甘棠如释重负。
她挑甘瑅高考完的那几天发了短信给他,告诉他卖房的事,建议他有什么要拿走的趁早回去整理带走。顺带提了他的那一半房款,她会在拿到全款之后再转给他。
这段话还有句潜台词:你最好在六月份打包走人,因为我不太想在七月初回去时碰见你。
甘棠不知道甘瑅能不能读出这层意思来。
发完短信后,甘棠才想起来,甘瑅应该不知道这号码是她。
好在甘瑅人不傻,过了五分钟回复了三个字,“知道了。”
甘棠觉得这样挺好,卖了房,分了钱,一拍两散。
她的心情很好。
于是她那晚又梦见了甘瑅。
甘棠曾梦见甘瑅很多次,尤其是在他离开以后。
有的梦里他们还是很小很小的孩子,住在黑漆漆的山洞一样的房子。
那房子的门没有装锁,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从外面推门而入。
他们只好使出吃nai的劲来,死死压着门板,不让那股可怕的力量把他们的门打开。
那是个很疲倦的梦。
另一个梦里他们长大了一点,在房子里合力杀死了一个男人。
他们掀开地板,挖了地窖,把男人的尸体藏在下,还盖了很多东西在尸体上。
警车每天都在外面响,他们惴惴不安,每天偷偷掀门缝,看外面是不是有人要把他们抓走。
那是个很恐惧的梦。
甘棠这天做的,既不是疲倦的梦,也不是恐惧的梦。
她又来到棺材摆得密密麻麻的地窟洞xue。
这地方她在梦里来了很多遍,已经细化出不少东西来。
半敞开的棺材里面,装满腐尸,残肢,枯骨。
地窟墙壁上满是爬虫,枯草,苔痕。
她走向那个熟悉的棺材,那里正坐着个肤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的少年,他整个人都泛着淡而柔和的光,同这洞窟并不相搭。
甘棠一如往常那样,走向她的水仙花少年,她的纳喀索斯,她看着他柔和温情的眉眼,自他面前俯身,吻上他冰冷的唇。
他在她的怀抱里破碎,化为齑粉。
这是个很悲伤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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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解释下姐姐做的更过分的事,她在每一次通话后录音,她把“小瑅”这个残骸从甘瑅身上剥下来,然后把他本体踢走不要了……
所以小瑅知道要气死啊,两年里每一次发自内心期待的通话,甘棠都只是温温柔柔引导他回忆,他以为是在抓住她,但其实是在失去她,而自己只成了她的道具。
这章姐姐的转变可能显得突兀,因为又过三年了啊,她也会成熟也会发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