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大变,拦住欲上前的春兰,挥道:“你退下。”
春兰咬了咬下唇,应了声是,转身离去。
秋玉恒按下她欲再喝的手,问:“娘子,你怎么了?”
燕云歌摇头:“我做了一个梦。”
记忆中的声音第一次让她尝到了心痛的感觉。
“我欠下许多债,大概没办法还了,”燕云歌强硬将手抽出,仿佛突然间累极,闭眼,起身毫无生气地说,“回去罢。”
秋玉恒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默然片刻,道:“或许他们也没想你还……”
“可我却不想欠他们,”燕云歌淡淡地打断他,难得愿意吐露真话,“你也是,不必再花心思讨好我,我不会爱你。”
秋玉恒的表情只是瞬间定住,突然又笑了,仿佛不在意,抬手擦拭她脸上的泪:“我们是夫妻,娘子爱不爱我,都只能和我在一起,就这点我已经比其他男子幸运,别的我不会太贪心。”丈夫的名分,燕行穷其一生都得不到,就这点上,他赢了很多人。
燕云歌侧脸避开那手,冷言道:“你不如把心思用在正途,别辜负了你爷爷的一番苦心。”
见她脸色苍白,秋玉恒不再说什么,将一粒药丸送至她唇边,“娘子也是我的正途。现在娘子的身体最重要,这是我从爷爷那拿的,专门补气血用的。”
药丸很小一颗,散发着股甜味,燕云歌犹豫了下开口吞下。入苦清甜,尝不出是哪几味药,忍不住咬碎,很快嘴里满是腥苦,她赶紧全咽下了。
见她表情变了,秋玉恒笑着去端了茶水过来喂她,“就知道娘子不信我,非要咬碎那药,尝尝苦性。”
“你算计我?”
秋玉恒没有回答。
燕云歌感到一阵晕眩,她强撑着意识,大怒:“你对我下药!”
他轻声:“我只是想你睡的安稳点。”
不要梦到任何人,能好好睡一觉。
大约是药效发挥作用,她没来得及再说什么,眼前一黑,终于瘫倒在他怀中。
秋玉恒低头去掠夺她的唇,好一会才松开,忍不住皱眉,“果然很苦。”
“姑爷。”
春兰抱着件披风进来,柔声说道:“夜里风大,姑爷也需仔细着身子。”说着想为他披上。
秋玉恒不回应,伸手扯过披风却罩在燕云歌身上,抱起人就走。
春兰心头冒出酸涩,转念又压下,紧随其后。
第171章揽月
??入春伊始,承明帝留太子监国,带着百官浩浩荡荡地出发春猎。
燕云歌借户部公务缠身,婉拒白容邀她一同前往的要求。趁百官不在京中,她让季幽找到茶馆的老头,又新编了几句唱词,明里暗里地在民间为燕行鸣冤,一时之下各种流言喧嚣尘上——迫使原本想冷淡处理的燕不离也坐不出了,只得请旨降罪,让太子圣夺。
城里,燕行无惧权贵为民除害,燕国相刚正不阿大义灭亲一事传地沸沸扬扬。?
朝堂,局势如山雨欲来人心惶惶,燕云歌却巍然不动,甚至抽出了一天时间陪秋夫人看了各庄子上送来的账本,又陪秋玉恒巡查了将军府下的产业,这般的配合反教秋玉恒更患得患失起来。
深夜。
“娘子还不睡吗?”秋玉恒歪着脖子,打着哈欠。
“我再看一会,”燕云歌见他倦容明显又赖着不肯走,放下书,坦白道:“你不必事事迁就于我,若让下人们看见再传去母亲那里,少不得要生事端。”
“没人敢,”秋玉恒起身去夺她的书,燕云歌避过不让,他气恼地又坐下来,“反正我认定了你,谁去母亲面前嚼舌根都没用。”
燕云歌听过这事,文香为了避开老将军,假意与秋玉恒起了争执,对外借着侍疾的名义回东苑小住,事情不知怎地捅去了秋夫人面前,才有了后来逼秋玉恒看画像跪祠堂一事。
丫鬟间嘴碎再是正常不过,她的心胸也没狭窄到不让人议论两句,可若是身边的奴才生了异心要置她于死地,那话又得两说了。
燕云歌阴郁地将书随手搁置。
“娘子在想什么?”
燕云歌伸手端起茶,却没有立即喝,轻柔道:“在想有新夫人要进门,我这个旧人该如何自处。”
秋玉恒听出她话里的介意,反咧开嘴角笑道:“母亲也就做个样子,哪会真逼死我。我可是早放了话,除了娘子,我谁都不要的。”说着,他又有不甘之色,“可是娘子在乎吗?”
燕云歌反将茶杯送至秋玉恒唇边,笑了声道:“玉恒这般好,我自然在乎的。”
她说得随意,秋玉恒却记着当日那句我不会爱你。
他心中酸涩,犹未回神,茶香却微微入口。
燕云歌眼中尽是笑意,茶盏轻轻碰触到他的嘴唇,像要喂他。
秋玉恒刚想说话,那茶水就顺势灌了进来,呛得他咳了好几声,脸都红了。
燕云歌不由笑出了声,手一搁茶盏就欲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