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姐姐犹如平地一声雷,让燕云歌脑子都懵了一瞬,她下意识先去看无尘反应,却在瞧见他平静的脸色后,一切明了。
他甚至未有睁眼,唯一的动作也不过是拂袖挥灭了烛火,让她不至于更难堪一些。
他早知燕行来了未有提醒,存的什么心思她岂会不知。
燕云歌面色冷峻,目光如刀,在听到燕行喊着姐姐要进来的时,沉下脸呵退他道:“滚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燕行难堪地停在原地,拳头握了又握,yIn糜的气味一点点的充斥着他的鼻尖,提醒着他——两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已成的事实。
“姐姐为何戏弄我!”
燕行的声音都在发抖,如果按照本心,他该发怒该质问,可是不过两年的官海生涯教会他凡事需要隐忍,要小心祸从口出——他甚至在想他若质问,会不会被她顺势推远,而假装云淡风轻,说两句恕他冒昧失礼的话再退出去,保全了各自脸面,又能否得她一个他想要的解释。
可是凭什么,凭什么他落到如此尴尬痛心的境地还要替她着想。
燕云歌脸色难看到极点,她一言不发,快速将衣服穿好,再看无尘,和尚神闲气定,闭着目养神。
若非情势不对,她定要说一句好极了,未想过一向无欲无求的无尘大师也会耍这等拙劣的心思,也怪她大意,因一时的燥热不满和对他的信任松懈了对周围的警惕。
眼下,一个在等她回应,一个在等她选择,她偏不想如任何人的意,只顾沉默地坐在黑夜里。
那是种能让人窒息的安静,各自沉默,各自计量。
燕行没有坐禅的本事,最先沉不住气,他咽不下这口羞辱,却顾着自小学到的礼仪,更因她是自己所爱之人不愿恶言相
向。
若不是声音带着哽咽,黑暗已将他的窘态掩饰的很好。
“你已许了我,又怎能与别人行苟且之事!是你说,燕行我余生的指望是你——”
他的声音太难过,只是听着就能让人感觉到心碎。
他一步步走近,却在察觉到另外一个陌生男人的气息后不甘地闭上了眼睛。
“三年之约,说好了在朝堂上最前面的位置等我——”
燕行心痛至极,回忆起往事更无法冷静,他想起她刚才光得只剩件小衣想要含男子那物的媚态,原来此事她不单对自己做过,而她又给多少人做过!
他油然升起愤怒,咬牙切齿,步步紧逼。
“誓言、约定,全是姐姐苦心经营,给我的感情、温柔也全是做戏!姐姐,你的确会忍也对自己心狠,为了打磨我这把刀子连自己都愿意赔上,对我是如此,那他呢?他又是什么称手的武器能为姐姐披荆斩棘,能叫姐姐脸皮都不要的在我这与他苟且?”
他一字一顿,说得有力又卑微。他已不抱希望,他永远成不了父亲那样沉稳的官员,姐姐至今未有一言,他却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想要拉她一起沉沦。
他竟不敢问,问一句她到底有没有心悦过他。
燕行没给自己留丝毫退路,在说完这些后强撑着最后一点少年人的自尊又等待了许久。
他并不知道面前二人一贯平静的假象已被他打破,此刻他只觉得格外难堪,像无理取闹的孩子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大人们却是笑笑地继续着他们的话题,他想引起更多注意,却发觉无人在意他。
最终留下个黯然离开的背影。
燕行一走,燕云歌双眉一拢,愤而看向无尘。
“满意了?”
“净心,伤他的人并不是我。”
无尘起身,淡然的回视,平静的应答,燕云歌不快了一瞬,很快只觉无趣。
她得承认,她对无尘的确不同,换旁人当面点破她那点小心思,她至少还要强词夺理几句,今无尘做来,至多一种又被看穿了的无力感。
见他还有心情念经,她忍不住嗤之以鼻。
早知燕行会来,刚她就不缠着和尚求欢,现在被燕行这一闹,她什么缱绻的兴致都败了,本就烦心明日的赴宴,又多桩燕行的事情要头疼。
想到无尘难得的嗔怒,燕云歌心情不甚明了的好了一些,很快又沉下脸来,她实在讨厌他还能心安理得阿弥陀佛的样子。
无尘念了半个多时辰,那头的人早听到昏昏欲睡,他过去轻轻将人安置躺下,手指间的脉象依旧活泼有力,他的眉间平和过后多了几重惆怅。
三个月了,她还未有察觉,他不知还能瞒多久,亦不敢去想被她发现的后果。
无尘忍不住苦笑自嘲,任他佛经念了半生,佛法无边已上大乘如何,任他才华横溢满腹经纶,一身武艺乾坤在握又如何,遇到她们,终也是一介俗人。
他变得贪心,变得妄想,以前的无欲无求都显得多余和可笑。
她曾笑世间俗人带着太多功利求菩萨问佛祖,她笑佛祖一天要听几千件俗事哪听得过来,便是听过来了耳朵也污了,哪会应求他们。
他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