骼修长而优雅,拈了黑子在手,越发显得玉白无瑕。
当年在昆仑冰湖畔,他亦时常与潇玄对弈,潇玄每每让他十几个子,他都死活赢不了。想到输掉的彩头夜里要兑现,又气又羞到打翻棋盘,这时候潇玄就会过来笑嘻嘻哄他。
当年的这只手要更加大,更加有力,除此之外就别无二致。
现在的他,理应与潇玄棋逢对手,而潇玄却不想看见他,更何论彼此平静的手谈一局。
卫渊这一局棋时间用的很长,最后黑棋以半目的优势险胜。
眼见着差不多月上中天,卫渊叫偶人端来热水洗漱一番,就熄灯上床睡下了。
寝殿内陷入一片黑暗,只有几缕月光透过碧色的纱窗,洒落在拔步床前。
苍梧看着卫渊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会儿,慢慢的睡着了,呼吸逐渐变得均匀而绵长。
他无声的挪动到床侧,一弯柔和的光芒自袖底泄出,没入卫渊的印堂,让卫渊睡得越发酣沉。
伸手抚上卫渊的面颊,冰丝般的触感,仿佛吸附着手掌。
忍不住微微颤栗,心底破掉的那个大洞在疯狂地叫嚣着——
不够啊,还不够,这样怎么能够?!
苍梧俯下了身子,轻轻舔过那花瓣般红润的唇,舔了几下之后又撬开卫渊的牙关,含住了卫渊的舌尖,贪婪吸吮。
随着裂帛声响,单薄的睡衣四分五裂。
吻痕如同火焰留下的灼伤一般,从脖颈处蔓延至全身。
卫渊似有所觉,在睡梦中眉头深蹙,从喉咙不时发出轻微的声音,却始终无法醒来。
……
最近卫渊怀疑,自己是否欲求不满,怎么每天晚上都会做那种梦?
刚开始他并没有在意,毕竟这具身体也满了十八岁,吃的好调养的好,那方面又没有什么隐疾,是很正常的事情。
然而连续一个多月,每天晚上都来一遍,纵然年轻,是否也过于频繁?
并且那梦境太过真实,除了看不到对方的脸之外,简直跟亲身经历过一模一样。
回想起对方灼热的吐息,以及简直想要将自己揉进他身体里的疯狂,如果不是醒来后衣服仍旧整整齐齐的穿着,身上也看不到任何痕迹,卫渊几乎以为是真实发生过。
只不过这种事到底不能对外人言,也只能藏在心里。
这天卫琅又过来看他,一见到他就兴冲冲道:“公子,今天我可以带你出去。”
“发生什么事了吗?”卫渊问。
“正是如此。”卫琅回答,“边境七杀战捷,押送过来的魔将已经经过审讯,今日当众处刑,所有人都能过去观看。”
卫渊暗忖,原来如此,战胜之后自然需要大肆宣扬,以涨军心士气,这是天界向来鼓励的事情。
就在这时,一道高大的身影无声无息出现在卫渊身旁。
卫渊抬眼看去,只见玄衣金饰、头戴十二旒的天帝静静矗立。
自从那天晚饭不欢而散,卫渊已经一个多月没有看见过天帝了。
虽说不见面是好事,然而天帝手握重权,卫渊又不知道他现在的性情心思如何,再见就难免有些忐忑。
“你怎么过来了?”卫琅眼中带着敌意问道。
“朕需监斩。”天帝回答的冠冕堂皇,面容一派庄严肃穆,“因而要同去。”
说完拉过卫渊的手腕,仿若拉着自己的所有物,径直朝着乾坤宫门外走去。
卫琅气得浑身发抖,握紧了拳头站起身,却被卫渊投过来的一个眼神阻止。
是啊,实力地位如此悬殊,闹起来又有什么用?
眼见离得卫琅远了,卫渊才道:“陛下请放手,我自己会走。”
天帝闻言看了一眼卫渊,却并没有放手,径直拖着卫渊走出宫门,来到一座金辇前。
这金辇宛若船形,辇身镶珠嵌宝,在日光之下耀耀生辉,上置宽大御座,前方有九条缩小了身形的青龙张牙舞爪,脖子上套着牵引金辇的云绳。
见天帝想要将自己拉到金辇上去,卫渊忙道:“这是陛下的御辇,我若同乘的话,恐怕有失礼数。”
“不若这般,我还是跟卫琅一起……”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被拉到了金辇上,与天帝并排而坐。
“礼数?”天帝的声音淡漠肃穆,“人和人之间相对平等,要分个高下的情况,才需要讲究礼数。”
“与朕讲究礼数,你配吗?”
卫渊想了想,他确实不配。
你可会与蝼蚁飞虫讲礼数?
你可会与猫狗鸟雀讲礼数?
凡人与仙神之间的距离,又岂止是人和蝼蚁之间的差距?
“那陛下就不在乎,别的仙人怎么看待陛下吗?”
九条青龙腾空而起,金辇随之稳稳升空,漫天的仙云灵雾扑面而来,天风不时吹动卫渊垂于肩头的黑发。
“不在乎。”天帝看了他一眼之后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