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他才从树冠后走出来,绕到后面,按响后门的门铃。
方家的阿姨来开门,看到他,便说:“小莫呀,是月底了是吧。进来吧进来吧。”
莫若拙笑得有些拘谨,跟着有很重本地口音阿姨去了暖房,被交代方先生有话要和他说,下个月的生活费那个时候给他。
莫若拙等会七点还有个兼职,在园丁的工具台上写作业的时候心不在焉,时不时分散注意力去看手机上的时间。
快到六点半,也是方家开饭的时候,方程修推开暖房的门。
方程修年过四十,不会再像年轻时被当做油头粉面的小白脸,衣着讲究,有一种Jing明的气质,身材也高大。他走过去,站起来的莫若拙刚到他的肩膀。
他看看桌上莫若拙笔迹工整课业,问了两句学习上的事,然后把存着今年剩下三个月生活费的卡放在莫若拙摊开的英语书上。
莫若拙一心两用的本事奇高,看着在老实应腔,其实又在暗暗对比,发现自己好像长高了一些。
看到突然出现的银行卡,目光一时不解。
以前方程修怕他学坏,生活费都是装在信封里的现金,每个月让阿姨现给。
方程修看眼迷瞪瞪的莫若拙,又说了一遍他们家十一月的安排,还说他也长大了,要会规划自己的花销。
“里面多存的一点钱,是给你nainai的。”
莫若拙听懂了,说:“谢谢。”
方程修出于客套也问了两句莫婵的情况,然后看了下腕表。
莫若拙双眼视力很好,看到表盘上的时间,六点三十五分,他该走了,不然没时间吃晚饭了。
方程修没送他,说前面还有客人。
“叔叔。”莫若拙突然叫住方程修,“你们下个月要去哪里玩?”
其实问出来莫若拙就不想知道答案了,也觉得自己无法再应腔微微皱眉的方程修。
这样很尴尬,他便低头对齐课本,放进书包,想快点离开。
走出方家,莫若拙把书包背在前面,拿出银行卡看看。
自从上个月,方程修问过是不是给莫婵请了护工,莫若拙就隐隐猜到了他在想什么。
莫婵只是在方程修家里做了几年的工,和方家非亲非故,在这种时候让方家分担与日俱增医疗费用,饶是莫若拙厚着脸皮,也觉得脸上发紧。
所以方程修今天的意思他也明白。
莫若拙是不会跟钱过不去的人,那种从方家带出来的、说不出缘由的低落在路上很快就消失了。回家路上他很财迷地去查了卡里的数额,然后转了一半在医院的账户上。
刚刚做完这些,大雨就落下,莫若拙冒雨急急忙忙往家跑,手机贴着打shi的裤腿震动。
莫若拙沿着弄堂支出来的细窄屋顶往前走,大雨落了一半在他肩头,没有淋雨的另一边接起电话。
莫婵声音老迈、缓缓,叫那边亲切地叫他“莫莫”,知道他都是每个月的这天去方家,问他到家没有,又在方家吃了什么。
莫温声细语地一一回答的莫若拙走上狭窄的楼梯,打开了房门,成线的雨水从他尖尖的手肘落在门口。
在门口脱掉shi掉的鞋,莫若拙单手抱著书包跺落些雨水,抱怨说,回来时遇到下雨。
莫婵问他:“雨下得大不大?”
很大,和依萍向他爸要钱那天一样。
莫婵是六十年代人,吃过许多的苦,中间几十年替有钱人做工,没有真正轻松过几年,看过得电视剧都很少,在那头问他依萍是谁。
莫依萍轻言细语解释出来后又觉得一点也不好笑了,但是莫婵在那边笑出了声音,他也跟着笑了笑。
“nainai,今晚你要仔细关上窗户。”
莫婵老小孩一样“欸”地答应,提醒他明日添衣,还说雨还没有飘到她那边。
莫若拙一边答应,一边拧掉衣角的水,想,申市明明不大,每个区之间在同一个时候的天气还是有差异。
或许申市的每个区都很大很大,老天在某地落雨或放晴,足够载满无数个天差地别的人生。
莫若拙擦了一下脸上的雨水,然后靠着门故作老陈的叹了一口气。
在家收拾好被打shi的书包和衣服,莫若拙急急忙忙去交班,街上的骤降大雨已经渐停,而小吃店里正好是餐点最忙的时候,雨天外卖的人更多。没吃上带来的面包,莫若拙就匆忙骑上车,开始送外卖。
他熟悉地形,经常哒哒着店里配用的木兰车抄小路,节约时间、躲避交警。而且他生活经验丰富,是不会在夜里走那些不安全的小巷。
但是今天迟到耽误了些时间,担心车上最后一单会超时,从不走小路的莫若拙车灯转向,拐进一条平时白天都很少走的巷子。
“街头偶遇美少年”
这里附近有所风评不佳的职业高中,边边角角里夹着几家灯光暧昧的小店,看上去就是容易滋生危险的地方。
其实也没有那么多的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