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纯黑马驹,在星帏或是北尹可得百两,在南乾之处,恐是一匹千金,更别提那头马身量修长,该是古时毫金战马的直系后代,当真看不出来…”
“得了吧你。”小姑娘像是沾了什么脏东西一般,撇着嘴一副吃了一嘴煤灰般,嫌弃着一把打掉了意欲闲闲搭在她肩上的大手,紧促着眉头满脸就差写着‘你变态啊’般,若不是碍于人群拥挤,仿若下一秒就要装作不认识地钻到别处去。
“逛街。”
“好美…”
“这是要干嘛!”
“哼,你这是嫉妒。”
“怎么,你也要来一个?”躲在斗篷后的俊脸得意挑了挑眉,悠悠解释道:
一派长街流转而过,队伍像是长得没了边界,而后乌压压的长龙依旧远得看不到尽头,闹哄哄的欢庆声中,雩岑忍不住侧过身去扯着璟书领口着急问道。
“嗯?”
雩岑哑然,却不知该用何种语言形容这张半掩着
杏眸圆睁,踮着脚赶忙侧头探去,远处走在最前头的、看起来颇为帅气的纯黑骏马此刻却有些滑稽地头顶一个硕大的红绸花,一行洋洋洒洒而过,牵带着各类彩车、花鼓,若有马处,无非不是清一色的纯黑。
“老子整天给你花钱,上次借我的钱你还未还,且不说你那时还用着各种理由框我的银子……”
“你瞧,新娘子来了。”
“新娘呢,新娘呢——”
“一想至此,吾心难安啊,我的好妹妹。”
“你想个屁!”
熙熙攘攘中,一高一矮挤在人群中的身影显得尤为突兀,雩岑好奇地伸长小脑袋左顾右盼,红绸迎街,一派喜庆的模样,廊角的长灯也并非她一路所见的、制式统一而规整的圆灯或是宫灯的形状,或精或巧,亦大亦小得颇有点令人看得眼花缭乱,街旁多半的羌兰族民也换上节日间该有的民族装扮,图案斟细而又好看。
“啊?”
“君子个屁风度,老子最讨厌这虚情假意的一套。”
鉴定完毕,是本人。
“璟书。”雩岑奇怪地望着他的双眸冷不丁唤出一声。
杏眸迷惑一眨,望向浅浅坠向西方的日暮下,一行行花灯投落而出的倒影。
“我要用你的钱养小白脸。”
言语未罢,一个暴怒的脑瓜崩已是莅临而来,雩岑哀嚎一声捂着小脑袋,便见面前的男人若瞬间换脸般一把扯下了方才的谦逊有礼的君子面具,毫无形象地对着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咬着牙朝她凶狠叭叭道:
“那日你陪了他,今日也合该轮到我了。”
话音刚落,雕车远来,异族女子装扮的侍女对比起中原,衣着稍显暴露,却独有一种异域的妖娆美感,帘帐飘飞间,从侍女手中扬出的花瓣飘飞在夜空之中,像是旖旎地手瞬间拂过她的脸颊,将众人的视线完全收割而去,一时间,吵闹的街巷竟无端变得有些鸦雀无声——
的模样也好似里子内换了个灵魂。
“本公子年轻俊美,这不是怕被那走婚的姑娘选中了,这春宵一度的,你又不会骑马,只好在外头吹一宿的冷风。”
雩岑弱弱试图打断男人的数落,已有不少路人三步一回头地偷笑着她被数落的凄惨模样。
人声熙攘间,男女皆沸,耳侧却低低传来颇为清亮的解释声。
“你的君子风度…”
看上去如此破旧的城却有如此大手笔。
在视线遮挡下,男人颇有兴味地浅浅勾起嘴角,垂眸一把抓住了想要挤到别处去的小姑娘的后领角,耳边突而炸开一阵欢呼,便揪着雩岑往左侧望道:
手腕一紧,璟书拉着缰绳出示手里的腰牌后,便气呼呼地扯着她进了城。
本来穿着普通着装的他们就异常突兀,如今被璟书这么一搞,就差鹤立鸡群地高喊着‘快往这看’般鲜廉寡耻。
后亓冠一族统一而全,但因尊重各族而较为松散的自治下,千百年的融合发展也并未令其民族丢失了各自的传统与多样性,其有羌兰一族,聚陆中而居,现称崇衍。
然话音未落,便见黑影闪过,身侧身量高大的男人不知从哪摸出一个称得上诡异的夜行罩帽戴在了头上,两眼抹黑,宽阔的帽檐垂下一圈黑布,严实得包裹住了那张俊脸,特质的黑纱后却乎视野明媚,将雩岑满脸嫌弃的表情看得完完全全。
“南乾以玄色为尊。”
268、夜火
南乾之广地,古称百越,所谓之其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亦称为众多古族的发源地,而其至西百里一地,旧称元丘,虽日后多经战乱辗转,吞并融合,但因青要帝君之名而称耀的缘故,逐渐成为众多道修心中的圣地。
“今日是长春节,南乾的女皇诞辰。”
男人略侧过头去,稍稍掩盖自己略有些发热的脸颊,然嘴上还是不饶人地气势汹汹嘟囔道:
“这便是走婚?”
“快了,快了,应是在队伍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