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泽尔的表情颇为僵硬,轻咳一声:“这就是陛下所说的罪奴吧。”
他像是刚刚从战场上厮杀存活下来,身上带着汗水和血液浑浊的气味,还散发着一种“我生气了”的明显锐气。
安妮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小色狗的那点心思全写在眼睛里了:“想要奖励啊,那得看你叼回来的骨头新不新鲜。”
“殿下,手臂还需要更加伸直,发力的位置是这里……”
偌大的靶场只剩下安妮和尼禄,日落时分,橙红色的光芒像澄澈的酒水浸泡在空气之中。
“那你先看我示范。”西泽尔接过安妮手中的弓箭,姿势很漂亮地拉满弓,箭矢飞射而出,正中靶心。
安妮转而捏了捏尼禄薄而紧实的脸颊肉:“小色狗,从背后放箭是很危险的,下次再这么做我就要狠狠惩罚你了。”
“……”西泽尔笑的有点难堪,感觉自己这一天的努力都像是正中靶心却又被后来的箭矢劈开碎裂的那一箭一样,他来之前自信满满,国王要他“勾引”王女,如果事成,他或许可以取代王女的未婚夫成为下一任女王的丈夫,而他的竞争对手只是个卑贱的罪奴……
西泽尔有点无奈:“安妮,严肃一点。”
实是认真想要教好安妮的,手脚上的动作都绝对克制,完全没有一丝逾越。
“抱歉啦。”王女俏皮地吐了吐舌尖,明丽的笑容让西泽尔看着出神,他印象里的王女天真又骄纵,表情只有不高兴和洋洋得意两种,这样略带暧昧的生动笑容,他还是第一次见。
她觉得有点好笑,脑子里突然蹦出了“男小三”这个词语,但又觉得西泽尔罪不至此,这样一笑就失去力气,箭矢也愉快地射飞了。
西泽尔高大的身体紧贴在她身后,散发出男性独有的热度,混杂着薄荷烟土和皮革的气味也让人感到舒服,他的手指修长,像是弹奏钢琴般轻轻触碰着安妮的肩膀,呼吸贴的很近,安妮能感觉到他正专注地靠着自己调整姿势,嘴唇距离她的耳垂只要不到一厘米的距离。
再一次,安妮意识到锻炼身体的重要性,她必须加强体能和肌肉训练,作为未来的女王,她不仅仅是要能在王座上发号施令,还要在马背上带头冲锋。
“但是为了您,我会一直好好活着。”他的大半个脸颊已经落入安妮的掌心,微微侧头,向安妮身后的年轻贵族抛去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这是,从未存在于他和安妮之间的东西。
“不需要,继续吧。”
他在看到安妮射箭脱手的那一刻,竟然觉得两人之间的互动颇为甜蜜般配,都是闪闪发光的上等人,容貌同样出众,一个在巧笑,一个在无奈,仿佛是,爱侣般默契的互动。
安妮刚准备询问技巧,只听见“嗖”的一声,另一发箭矢从他们背后穿透而来,力道十足,擦过她的发梢带着破空而去的呼啸之声,竟然直接射穿了西泽尔钉在靶心上的箭矢,将它一分为二!
淡色的薄唇在她的手腕内侧印下一个浅吻,尼禄的微笑颇为自信:“您一定会中
安妮训练前派尼禄去搜集情报了,他虽然很不爽要离开安妮,但还是老实遵命,没想到这次的交接点被设下埋伏,他苦战一番逃离,致命伤在躺在暗巷里发了会儿呆的功夫也自愈了,他想着回到安妮身边一定要找殿下要一些“安慰”,可伤痕累累地赶回来,看到的确实王女靠在一个陌生的年轻贵族怀里,和他调笑着联系射箭。
——一种平等的互动。
有一些轻微的刺痛,尼禄拧起眉毛,刻意做出比实际更要疼上数倍的反应,略带委屈地将伤处往安妮的手心蹭:“没事的,殿下,我都已经习惯了,太多人想要我死了。”
尼禄攥紧拳头,面上保持着冷静,他垂眸俯首,向王女致意,感觉到对方微凉的指尖触碰着他额头上未完全愈合的伤口:“怎么弄成这样了?”
他本以为会很轻松的。
“要休息吗?”
他们同时回过头去,逆着光,握着长弓的男人缓步朝他们走来,高大健美的轮廓逐渐清晰,罪奴尼禄面无表情,眼神冷酷,唯有刻有王女私章的耳钉闪着微光。
他心里从未有过这种奇怪的情绪,委屈,愤怒,不甘,还有……嫉妒。
漆黑的箭矢深深没入靶心之中,仿佛一柄穿透心脏的魔剑。
“嗯。”安妮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西泽尔先生,今天辛苦你了,训练明天再继续吧。”
他其实是不习惯称呼安妮为殿下的,他们小时候一起长大,关系又曾经那么亲密,还是直呼其名顺口得多。
“殿下才是,被刚认识的男人抱在怀里更加危险。”尼禄按住安妮不安分的手,指腹研磨着她纤细的手腕,“虽然差点被伏兵杀死,但我今天拿到不少有用的情报,殿下想听吗?”
不过来日方长,西泽尔足够聪明和耐心,他朝王女鞠躬告辞,自始至终,不屑于看一眼那个肮脏的黑发青年。
她揉了揉手臂:“不过真的很累,已经没什么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