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送的外卖?这汤都撒了!”一个中年女人高高拎起塑料袋,指着底上漏出的一点汤水,生气地吼。
秦默垂着头,低声下气地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的确是撒了一点,路上太急,这盒子封的也不严,请您担待一下。”
“我凭什么担待,你送到我手里就应该是完好的。”
雨衣上的水珠还在滴滴哒哒地滚落:“是是是,实在抱歉,这不下雨,路也滑,您大人有大量。”
“下雨怎么了?天气和我有关系吗?要不是下雨我还不叫外卖呢,不想赚钱你可以不接单啊。”
好话说了几句,还是不依不饶,秦默已经有些憋着火气了:“那怎样您才能满意呢?”
“你这人态度怎么这样?什么叫我怎样才能满意?信不信我投诉你!”
眉毛上的水珠快要掉下来了,秦默抹了把脸:“大姐,我就是一送外卖的,您就别为难我了行吗?想怎么办您说句话。”
“不想怎么办,我就是要给你差评!”说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秦默心里泼了一瓮凉水似的,差评罚50,比投诉罚200强点,半天又白干了,刚转身要走,背后咣的一声响,门里不知道什么东西被砸了。
那女人的咆哮声透出来,尖利地冲进耳中:“离婚?你想都别想!当初打拼的时候我不嫌你穷,公司家里我两头跑,老人孩子我全照顾,现在你觉得自己有钱了,就嫌我老了丑了?想换个年轻的?你做梦!”
说着说着,喊声慢慢低落下去,变成了哀泣,渐渐什么也听不清了。
秦默无奈摇摇头,朝电梯走去。
童乐端着碗从厨房出来,吃了两口,犹豫一下,还是开口,小声说道:“童心啊,以后我睡觉的时候,你能不能把台灯调小点,方向稍微转一转,别正对着我眼。”
童心满不在乎地偏头看电视,回都没回一句。
“还有,别在我睡觉的时候吃东西。”反正说都说了,童乐硬着头皮又补了一句。
“你还有完没完,让不让人吃饭了。”童广坤不耐烦地嚷了一句。
“就不能相互体谅一下吗?我都睡不好···”
童广坤啪地放下碗:“你妹妹要考公,学习呢,你这个做姐姐的不照顾妹妹就算了,一天天的那么多事,屁大点事吵吵什么,这心胸小的,小家子器,难怪人家相亲都看不上你。嫌这嫌那就滚出去,少来这碍眼,挣的工资也不见你给家里缴。”
“把灯转个方向,都知道是小事,体谅一下不行吗?”童乐憋着气,难得忍无可忍地回嘴了,可声音还是越来越低,好像错得是她一样。
“吵啥呀!烦死了!”童宸把筷子一扔,手插裤兜里,回自己房间去了,房门甩上,把赶紧跟过去的童广坤关在外头。
“儿子啊,不吃饭可不行,现在正长个呢。”脸色变得倒快,颐指气使瞬间变成了低声下气,仿佛那门里供着的是自己祖宗。
童宸开了瓶可乐,正好找借口不吃饭,难吃死了,天天做的都是什么玩意,对外喊得却是:“你们吵得太烦了。”
童广坤板着脸回到餐桌,抄起筷子就朝童乐砸过去:“不找事过不下去是吧,有你这么做姐姐的吗?看你找那破工作,能赚几个钱,对象对象找不上一个,多大人了嫁不出去,天天赖在家,你好意思吗?”
一根筷子打在脑袋上,一根筷子擦过耳朵掉在地上,筷子在额角摔出一道红印子,接着就掉在衣服上,抹出一道油渍,耳朵瞬间就烧起来,愣了一下,耳中全是嗡嗡的鸣响,顾不上脑袋发疼的印迹,童乐弯腰捡起筷子,默不作声地放在桌面上。
童心轻蔑地笑了下,端着碗朝沙发走去,欺负你又如何,反正童广坤也不会向着你,受不了赶紧滚出去最好。
都这么大了还要两人挤一间小卧室,真是烦都烦死了,穷成这逼样还生这么多,最后生了儿子又能如何,养得那是个什么败家玩意。
郭丽珊咽下最后一口饭,难过地看了眼,抿抿唇还是什么也没说,拿着空碗进了厨房,水龙头的水哗啦啦地流走,洗碗的动作几十年都没变过,生活的热情早就混着油污一起冲进下水道,锅碗洗干净了,摆在架子上的却只剩光亮的麻木和忍耐。
“现在想认我了?不觉得太晚了点?”易秋寒转着手中的餐刀,隔着长长的餐桌直视易建明的双眼,满不在乎地嘲讽。
“易家这么大的家业,别说你看不上,要不是,要不是卓儿······能轮得到你吗?”强硬里带着轻蔑,只有提到长子易绍卓的时候,才露出点温情,也为此失了底气。
这一声带着哽咽的卓儿比手中的餐刀可锋利多了,只不过扎在易秋寒心上,易建明却毫不在意。
“易家我当然要,这本就该是我的。”
易建明把擦过手的餐巾随意丢在桌面上:“一个私生子,有什么资格这么说,你得明白,我给你才是你的。”
“私生子?那也是你管不住自己下身的产物,冷待我就能突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