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那个梦后,何姝瑶总是走神,思绪乱飞后就想到那上面去,她觉得自己简直有点鬼迷心窍,但又着实控制不住。就好像,猫第一次接触到毛线球后,抓心挠肺的想再玩一次。
旁边坐的同学盯着老师杀人的视线,手在桌子底下推了何姝瑶一把,垂着脑袋小小声说:“老师盯着你好一会了。”
“嗯?”她茫然地扭头看着同桌,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面上若无其事地抬起手撑住额头,借着简单的隐蔽拿眼睛偷瞟老师,一对上老师的视线,干咳几声,怂怂地端正坐姿,装模作样地拿着笔做笔记。
下课等人全走了后,她泄气地趴在桌上,表情难看地拿额头磕着桌子,长长的叹了口气,才收拾心情背着书包往外走。
本以为这个梦是个偶然事件,何姝瑶都没太放在心上,直到又做了几个梦,都和陆颜都关。她处于某种莫名的羞耻不敢和别人说,私底下惶惶然地拿着手机在x乎、豆x、微x上面搜索:做梦老是梦见同性怎么办?喜欢同性是有病吗?庄周解梦……
得出来的答案简直让她跌破眼镜,甚至有点害怕。
因为这个事,她除了体育课去体育馆,连遇见过陆颜的那个食堂都不去了,十分身体力行地避开所以可能遇见陆颜的地点。
再次见到陆颜已经是一个月后了。
因为一些个人原因,何姝瑶推迟了体测,现在正在Cao场和各个院的人一起等着补测,心脏跳动得太快,连呼吸都有点喘不上来。每次到这时候她就很紧张,怕跑不及格,然后又要补考。
六月已经很热了,毒辣的太阳毫不留情地打在每个人身上,连绿油油的树叶都焉焉的往下耷拉着。更何况是下午两点多,简直要把人给热化了。
何姝瑶穿了一身白色运动服,露出小腿,底下是一双白色运动鞋,袜子裹住脚踝,整个人看起来清爽极了。然后实际情况却不那么清爽,她被晒得眼前发黑,脖子处汗流不止,只好站在树荫底下,竖着耳朵听“工作人员”报名字。
每次体测都是体育学院的老师安排手底下的学生来给人测试、计数、登记,现在也是他们在忙。
这一波跑完,就念到了何姝瑶的名字。
她跟着一群人站在跑道上,听到哨声后咻地一下跑了出去,还不到半圈就有点跑不动了,温度过高的热空气涌进鼻喉里、灼烧得疼。她拿手捂着口鼻、气喘吁吁地往前跑,人也头昏脑涨的。
最后一步跨过终点的时候,何姝瑶听到计时员念了她的序号,才放下心来,脚步虚浮地走到一边,蹲到地上休息。
好疼,从鼻腔到喉咙像是在火里滚过一遍,又干又疼。她不适地咳嗽,感到鼻腔内部一股熟悉的暖流划过,手忙脚乱的从裤兜里掏纸,拆出一张啪叽地捂在鼻子下面。
流鼻血了。
何姝瑶就地坐下,脑袋后仰着,熟练地又撕了张纸搓成两个长条塞在鼻子里,为了避免丢脸,手还虚虚地盖在上面遮挡。还没等成绩登记完,鼻血就顺着鼻腔流到了喉咙里,她一阵反胃,一下全吐在了手里的纸上。
看到这么多血,她还在想这得吃多少红枣才能补回来。下一秒就听到了自己的序号。
“28号,28号是谁?”
何姝瑶把纸拿掉,吐出一口气,半仰着脑袋走过去,给人在纸上找自己的名字。
登记的男生看了她几眼,心想漂亮的女孩子果然是抬着下巴看人。突然觉得有点不对,找到她名字后再看了她一眼,果然唇角的血迹不是他的错觉,而且……草草草,血流出来了。
他指着对方神情激动,最后咽了口唾沫,结巴着问:“那个,同学,你没事吧?”
何姝瑶脸上是不合常理的惨白,她看到他的反应,赶紧拿手里的纸捂着,含糊不清的说:“没事,同学你登记好了吗?”
“啊啊,弄完了。”男生呆愣地回答,透过何姝瑶的指缝,能看到纸上也全是血,马上反应过来问:“需要帮忙吗?你有朋友在吗?”
还不等何姝瑶回答,29、30号的人就过来登记了。何姝瑶说了声谢谢,转身走了,重新找了个树荫,就靠在Cao场边上围着的栏杆坐下,想等鼻血止住再回去。这会子鼻血已经流到手上了,纸不够用,她也不好意思找人借,就这么仰头捂着。
登记的男生过了一会在人群里环顾一圈,正好看到何姝瑶在吐血,身边也没有人陪着,觉得她可怜得要命。正好看到陆颜拎着板子往这边走,看样子跳远组那边已经测完了。他挥着手,大声招呼陆颜过来:“颜姐,姐,这有点事需要帮忙。”
陆颜撩起眼皮看了他几秒,还是绕过栏杆走了过来:“什么事?”语气之不耐烦显而易见。
“那有个女生好像身体不太好,吐血了。”
陆颜:“吐血关我什么事,她没朋友在吗。”
男生不好意思地挠头:“没看到她身边有人。”然后压低声音悄咪咪地和她说:“这不是英雄救美的好机会吗?姐你帮我登记一下,我送她去医务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