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一秒,蒂莫西像是中了什么咒一般,平静地接受了我说的话,他看着我,表情比起刚才很是柔和:“你说得对,我想起来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他思考了一下,说:“怎么会,我觉得我对于其他事情都记得很清楚。”
“你居然会连我都给忘了,蒂米,你是不是记忆出现问题了?要不要去看医生?”
蒂莫西脸上的表情多了一分迟疑:“我最好的朋友……?该死,我有些想不起来……我的朋友里怎么会有中国人……”
“是的,我完全相信你。”
“你在说什么呢蒂米,”我故作惊讶,“开玩笑也不应该像你这样过分。”
并未对面上嫌恶的表情加以掩饰,蒂莫西生气地对我说:“不要那样叫我!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从哪里打听到的?”
“对啊,蒂米,你刚刚把我吓坏了。”我内心好笑,却还是在表面上陪他演戏。
回过神来的蒂莫西看着我,很快恢复了他那一副不耐烦的表情。
“该死的,你最好搞清楚你在跟谁说话!如果你不老实交代你从哪里得知了我的名字,你的下场会很难看,我敢发誓。”
他当然想不起来,毕竟我跟他之间确实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由于【交易内容】生效,蒂莫西会相信我说的每一句话。
我笑了笑:“很好,这代表你会完全相信我说的话,完全认可我做的事,亲爱的蒂莫西。”
家里对他管得很严,蒂莫西从小没有拥有过多少小孩子的乐趣,仅有的几份快乐回忆都被我修改成与我
“交易成功。”我对他说,“我已经把记忆碎片交给你了,拿着它,它会带你回溯到幼年时期……”
“那么听好,蒂莫西,”我说,“在我下一次拍到你的肩膀时,你会从现在的深层睡眠里清醒过来,回到你正常的状态,但是你的心里烙印着我们这次的交易,它的效果永远存在,不会消失。”
蒂莫西愣了一下,他皱了皱眉,想不起来事情的烦躁感充斥着他的胸腔,像是一口气提不上来,吊在半高不高的地方惹人心急。不过他俊俏的脸在这种表情下也依然好看,浅色的头发在他身上并不柔和,倒是为他这种嚣张的气质平添了几分有趣。
“蒂莫西·卡佩,我们的交易已经达成,交易内容仍然生效,”我再次在他的潜意识里强调了一遍,“所以你依然会相信我说的每一句话,对我做的每一件事都表示认可。”
【是的,我完全相信你。】
“那么蒂莫西,现在你已经把所有的信任都交给我了,对吗?”
果然还是嫌我挡他路了。
蒂莫西不知道的是,他的这段宝贵的回忆是完全由我来创造的,当然,蒂莫西现在百分百信任我,他是不会怀疑我给他的记忆的真实性的。
“信任”这玩意,说它重也重,说它轻也轻。它总被各种高位的伟人强调,人人都追随着伟人将人与人的信任看得重要无比,口中将它视为珍宝,可在实际生活中却没有人会觉得它有多重,满是欺骗与猜忌的现实,信任只是一个精神谎言罢了。
在心里笑了笑,我爽朗地朝他打了个招呼:“嗨,蒂米!”
明明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但却认为我是他最好的朋友呢。而且可笑的是,他本人不会意识到这种矛盾感,他只会一味地相信我说的话。
果然,听到我这么说,蒂莫西整个人都显得轻松了许多,连回答我的语气都好像没有那么沉闷了:“我会把我的信任给你。”
“那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成为最好的朋友的?”我故意问。
听了他的警告,我却一点也不慌张,不急不缓地开口:“蒂米,你可千万不要吓我,我们一直是最好的朋友啊。”
并不知道自己拿了一段假记忆的蒂莫西很轻松地将自己再度交给了我。
结合了他的生平,我告诉蒂莫西,我叫陈磷,跟他是从小就认识的伙伴,他是中产阶级的家庭,被养在大房子里,在乡下还有一个私人庄园,而我只是在乡下生活的异国人,但是自从意外认识之后,我们越来越熟悉,关系也越来越好。
说完话之后我静静站了一会儿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要他完全消化这次的“交易”。
“你看,你根本就不记得,你太让我伤心了蒂米。”我有模有样地控诉他,“为防止你忘掉我们的一切,还是我来跟你复习一遍吧。”
蒂莫西好似懊悔般向我道歉:“刚才我居然会那样对待你,还忘了你的存在,真是羞愧。作为朋友我太不合格了,上帝不会原谅我的。”
【是的,我会把我的信任给你。】
看他正在尝试理解我的话,我又迅速补上一句:“我要你的信任,蒂莫西。”
蒂莫西显然没有料到一个陌生人会知道他的名字,还叫的是他的昵称,何况这个陌生人还是个他最看不起的黄种人,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认识这种人。
“是的,你拥有我全部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