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自己策马往前线而去。
只是……黑甲军如何能在交手前就知道武家枪阵的弱点?
黑甲军如离弦之箭射入破损的枪阵,飙举电至,枪阵里的弓兵和步兵在疾驰的马蹄前难有还手之力。
凭借速度和防御的优势,黑甲军迅速切割敌阵。
朔军混乱,抛石机的动作停滞了,弓兵也早已自顾不暇。
东门大开,无数乌孙军涌出,毁云梯,砸填壕车,原本大好的攻势陡然逆转。
“跟紧了!”
秦曜渊气沉丹田,一声大喝,引来身后无数附和。
两只沾满鲜血的长武器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横扫所有妄图靠近的朔军。
雷霆所击之处,无不摧折,万钧所压之处,无不糜灭。
黑甲军自前军刺入,从左翼杀出,以千余人数,在十五万敌军中一进一出,如入无人之地!
如此壮举,只因将军!
柴震热血沸腾,回望战场,大声道:“东门困境已解,云梯填壕车尽毁,我们赢了!”
幸存的众将士纷纷露出喜色,眼见众人即可踏上归途,身后的朔军之中忽然传来一个不应该出现在战场的甜腻女声:
“殿下!”
秦曜渊倏然回头,一个清秀的朔兵正在竭力挤开人群朝他奔来,那张焦急恐惧的面孔,赫然是女扮男装的结绿!
奉国将军冯虢大怒:“拿下那个叛徒!”
秦曜渊毫不犹豫夹紧马身,迫使骏马改变方向,回身再往密密麻麻的朔军冲去!
“将军!”柴震和其他人面色大变。
……
墙外战火连天,东宫寂若死灰。
一只Jing致的金亭式香炉在梁下冒着如云如雾的青烟。
秦秾华已经在坐榻上呆坐了一夜。
她的身前,是金光闪烁的太女冠冕。
拿起这个冠冕,意味着从今以后,她要和曾经拥护的一切为敌。
在这条通往至高无上的宝座路上,大朔百姓,大朔官吏,大朔皇帝,都会是她绊脚的敌人。
她如何割舍得下?
割舍之后的她,还是那个她吗?
斜阳落到苍白的手上,她动了动,缓缓将手伸向冠冕。
“公主!”
熟悉的声音骤然响彻东宫,秦秾华猛地站了起来。
是结绿——
结绿急急忙忙冲入内室,一见她就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公主!”她双眼通红,泪水夺眶而出。
“你怎么来了?!”秦秾华快步上前,伸手欲将她扶起。
“公主!”结绿挣脱她的搀扶,执意跪在地上:“醴泉劫走公主后,公主和瀛王去了乌孙,结绿为收殓醴泉,跟着剩下的人回了玉京,然后在公主府发现了这个——”
结绿从衣襟里掏出贴身保管的信件和明黄锦囊。
“我想这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但我不放心交给别人,正好章和帝亲征乌孙,我就扮成小卒混入军中,想要找机会进入乌孙王城……但直到今日,才得瀛王相助,面见公主。”结绿哽咽道:“瀛王为救我,被困在了敌军中。”
秦秾华心中一惊:“瀛王出城了?”
“章和帝想要在后援来临之前先把乌孙攻下,命将士们强攻,瀛王为了给守军制造烧毁云梯的机会,带着骑兵冲撞了朔军主力,本来瀛王都要和将士们回城了……都是我的错,是我喊了那一嗓子,瀛王才会折身救我……结绿该死!如果瀛王有个三长两短,结绿罪该万死!”
眼见结绿情绪激动,耳光毫不留情地往自己脸上甩去,秦秾华勃然变色:“住手!”
结绿泪眼婆娑,半空的手险险停下。
“……我相信渊儿。”秦秾华道:“前线此时没有传来坏消息,那便是好消息,不可自乱阵脚。”
更何况,使秦曜渊身陷险境的,不是结绿,是她才对。
……是她的犹豫,致使最重要的人亲涉险境。
手中的信件还带着结绿胸口的温度,“秾华亲启”四个墨字是天寿帝的笔迹。
如果戴上冠冕,天寿帝也会成为她脚下的拦路石。
秦秾华用面无表情去压制心中的悲怆,她拆开信函,薄薄一张纸上只有寥寥数语。
“秾华,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世道恐怕已经大变了吧。”
“纵使心中有千言万语,拿起笔来却不知如何自述,我如此愚钝,无怪乎不能保护你们母女。你不必担心你娘,她有周家庇佑,至少性命无忧,你也不必担心我,我自有容身之地。”
“你自小就聪慧卓绝,你小时候偷偷临摹我的字,其实我知道。我这个做父皇,窝囊了一辈子,最后想要硬气一回,像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为我最爱的孩子遮一次风,挡一次雨。”
“这是我欠你的镜湖之诺,你想要什么,自取去罢。”
锦囊里的东西,已经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