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想象那场景, 稍一动心神胸腔里便绞了劲的疼。
这时赵宗筹带着手下士兵们赶来,面色焦急,“阿辞, 走。火势实在太大了,一早备上的水缸水带无济于事啊!”
沈辞眉心拢着,回头看了眼蔓延的大火, 抄过赵宗筹里还剩的半股水带,把水全都浇到身上,淋得透透的,随后一声不吭朝反方向掠了进去。
“阿辞!”
赵宗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大吼了一声,伸手去抓他,却连衣袖边都没抓到。
“你作甚,疯了吗?!”
他拼命的喊,可火舌太大,铺天盖地般蔓延过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沈辞的背影被火海吞没。
赵宗筹眼眶骤shi,神容哀戚,可火势面前容不得他悲伤,属下们带着他踉跄的往外跑。
沈辞身上淋满了水,火舌一时间没燎到他身上,只是周身传来刺痛的灼热感,似是要将他融化一样,隔着茫茫浓烟,什么也看不清,他屏息飞快掠过火带,半柱□□夫,他穿过了那片火海。
其实被火烧过的地方是最安全的,不会再复燃。
他皮肤灼热,传来阵阵疼痛,沈辞顾不得,目光四处扫视,入目之下满是焦黑的土地,连个人影都没有。
沈辞心里稍松了口气,还好他没犹豫,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怕是这辈子都会后悔。
正当他想走的时候,耳朵稍动,听到了几道凛冽风声,夹杂着逼人的杀意。
沈辞转过身,身后出现了数十个黑衣人。
他冷笑,“原来在这等着呢。”
为首的黑衣人桀桀怪笑,“不亏是修罗场走出来的人,还真能活到现在。我等还以为会等来一具尸体呢。”
沈辞眉头不耐,一把扯碎了身上透着灼烈热意的衣裳,露出Jing壮结实的胸膛,肌rou线条遒劲优美,腹肌块块规整平齐。
他挑眉,“怎么,一起?”
黑衣人被他这番羞辱的动作激怒,持剑便冲了上去,其余人见头目上去,也紧跟其后。
沈辞侧身躲过一剑,手肘用力撞向那人胸膛,黑衣人被震击,手腕一松,沈辞顺势夺过长剑,横着一抹,黑衣人身子直挺挺倒地。
日头渐渐藏起来,黑云压城,似有Yin天之兆。
十几个黑衣人都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还剩最后一个被沈辞踩在脚下,他舔唇,长剑稍一用力便刺穿了那人心脏。
他还来不及说话,手臂朝天举了一半骤然砸落,唇角涌着汩汩鲜血,咽气了。
沈辞待他咽气,立在原地好半晌,确认周遭再无刺客窥视后,整个身子骤然摔在地上。
他的左腿被刀划了一道巨大的口子,剧烈钻心的疼痛惹得他额间冒了细细密密的汗。
沈辞疼的太阳xue处突突的跳,视线也有些模糊,他扯下一块布料勒紧左腿止血,指尖太过用力,瞬间露出白色。
方才不敢露怯,就是怕还有人盯视等着下手。
现下安全了,沈辞左手撑着剑想站起身却因失血过多,蓦的昏了过去。
*
昭惠帝一行安然撤离,却也因此受了惊吓,卧病不起。
谢扬稷始终护着,侍奉一二。因着这次春耕大火,功劳不浅,被下旨封为宁亲王。
他成了大业朝第一位被封为亲王的皇子,莫大的尊荣和盛宠带来的效应便是,一时间风头就快要盖过太子。
朝堂民间纷纷非议,陛下这是龙心转移,要抬举宁亲王了?
“太子殿下患病多年,素日也只能替陛下分担案牍政务,若无事东宫门都不出一下,宁亲王功劳赫赫,那就是日后抬举成太子也不是不可能啊。”
“我等还是不要妄自揣测圣心,一切静等天听吧。只是听说这次随行的沈小将军好像命丧火海,至今未归。”
“那种纨绔败类,死了也活该,咱们管他作甚,眼下好好站队,巴结着宁亲王才是真。”
琬宁摔了手里的茶杯,指尖泛白,咬着问,“他们当真这么说的?”
宝珠急忙蹲下去捡碎瓷片,生怕划伤琬宁,嗫嚅道,“这都是我从主君身边随侍的小成子那听的,主君怕你担心没敢说。可奴婢却是明白姑娘的,骗一天好说,长久的骗下去总是做不到的,何况,姑娘即将嫁人,不能没有夫君啊。”
琬宁嘴唇煞白,她拿过衣架上的外氅便朝外跑,“让马房备马车。”
一路上,琬宁都紧紧攥着帕子,心悬在胸口惴惴不安。
她试图安慰自己,沈辞功夫那么好,怎么可能出事呢。从军那么久,多少次九死一生的时候他都好好的活下来了,怎么那么多人平安无事的从漱山出来,偏偏沈辞不在呢。
可当她闭眼,脑海里却不可抑制的去描述那情形。
沈辞再厉害也是人,对于绵绵不绝的山火来说,人太过渺小了。
就这样心神不定一路,两个时辰过去,她们终于赶到漱山时,天已染上暮色,乌云黑压压的,风声极烈,时不时传来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