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家立业,不想让你到老孤零零受苦,不想让你有机会怪我和你母亲啊。我有你和你姐姐,你姐姐又有星璋星翼,老有所依啊,可你呢?难不成指望外面那个走一步喘三喘的?他能陪你长命百岁?”
蔺昂低头想了想道:“您还记得么,母亲刚走的时候我去北境找您,您总跟我说后悔陪伴母亲的时间太短太短,可离别只会越来越长,每每看到我都会想起与她生死两茫茫,徒增伤心,便好长时间都往北风崖上跑不愿意见我,而我当时不经事也只会劝你要节哀。可如今自己经了一遭才明白过来,当时您大概是想随母亲一起去了,好在黄泉相聚吧?”
念及亡妻,安定侯面上一晃闪过悲痛之色。
蔺昂继续道:“父亲,若是母亲还在眼前,想必你也会不管不顾相伴左右吧?我亦如此,我不想以后追悔,只想珍惜眼前,若是此生不能在他身边,长命百岁又有何用?若是能在他身边,多少年岁是长,多少日子又是短呢?”
安定侯怔怔地想着:若是淑平还在……
良久,他冲蔺昂点了下头:“你把他叫进来,我跟他聊几句。”
直到夕阳西下,安定侯院子的房门才开,蔺昂轻揽着周彦学跟父亲告辞。安定侯看着二人并肩前行的背影,耳边响起方才周彦学跟他说的话。
“您把他教的很好,但您眼里的好跟我眼中他的好是不一样的,因为他是您的孩儿,是我的良人。我恋慕他十年才敢走出一步,不想再退回去了,也不会再允许擦肩而过了。我知道现在我说这些解不了您心结,但您放心,总有一点,我与您是一样的,那就是都想让鸣野一生平安喜乐。”
平安喜乐,这话淑平也曾说过。那好像还是鸣野刚满月的时候吧……
“以后我给他找最好的老师,教他文武艺,自然封官拜将一世无忧。”
“行了,你安排得再好,也是你以为的,咱们只要孩子平安喜乐不就行了么?”
安定侯微微笑了,背着手往廊下走,边走边扯着嗓门喊:“老杨!老杨!我那鞋呢,给我放哪儿了……”
远处夕照烧红了半边天,城中万家灯火渐次亮起,一天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