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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璧扯了嘴角,故作若无其事地笑道:“放心,没等到你答应我之前,我不可能出事。”
沈知秋被手背上的温度牵扯了注意力,心头一阵乱跳,茫然道:“答应什么?”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想哄我再说一次。”韩璧语气严厉,“你现在学坏了。”
沈知秋总算醒了过来,脸颊涨得通红,道:“我没有,我知道了。”
韩璧故意逗他:“你又知道了,你倒是说说看你知道了什么。”
沈知秋急着澄清自己并非心机深沉之人,连忙答道:“就是,你要和我共度一生。”
“好啊。”韩璧失笑道。
沈知秋总算是自知中计,嘴上又说不过他,只好低头继续翻阅手札,不敢再搭理他了。
直到沈知秋看到“方鹤姿”在睡梦之中叫他的名字,翻页的动作停了下来,纸页捏在了指间迟迟未落,韩璧在旁用眼角余光瞥见他此等反应,心里沉了一下。
韩璧不轻不重地掐了掐他的掌心,低声道:“在看什么?”
沈知秋轻声答道:“我想不明白。”
“告诉我吧?”韩璧问道。
沈知秋叹道:“他如果还想同我做朋友,当初何必要那样做?”
韩璧只觉得这句话又沉又重,径直地在他心头砸了一个坑,然而他不动声色地问道:“如果当初他伤了你以后,回来向你道歉,你会原谅他吗?”
沈知秋缓缓地摇了摇头。
“这件事,不是我能原谅他的。”沈知秋的声音里头带上了一丝寒意,“他抢走了逢秋剑,火烧我燕城,还欺辱了许多人,这些事,不能由我代替他们原谅。”
韩璧松了口气:“既然你明白,如今又何必介怀。”
沈知秋轻抿着唇,困惑道:“或许是因为我曾经喜欢他,所以一旦提起往事,仍然会有所触动吧。”
此事不提还好,一提起来韩璧便觉后悔不已,若早知今日,他当初绝对不会跟沈知秋胡说八道半句,“这毕竟是曾经的事了。”
沈知秋抬眼凝视了韩璧片刻,垂眸道:“如果不是你,我不会知道自己原来喜欢过他。”
韩璧微笑着,却在内心气得两眼发黑,想着不愧是我看上的人,言谈之间就能有一百种气死他的方法,而且每次都不雷同,实在难得。
“阿宣,认识你真好。”沈知秋笑道,“如果不是你,我恐怕就会耽于心魔境中,不得而出。”
韩璧还是第一次听到此事,连忙细问一番,当下心情大好,挑眉道:“这么说来,还是我救了你。”
话刚落音,韩璧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很不容易。
当沈知秋说到“我喜欢陆折柳,陆折柳却不喜欢我”的时候,韩璧想着我又不傻,这辈子我都不会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
可是下一刻,沈知秋却沮丧地接着说了下去,“我已是尽力对他好了,他不喜欢我,这也不能怪他,然而我偶尔想想,还是不知为何有些难过。”
韩璧问道:“你是因为他不喜欢你,所以难过吗?”
沈知秋摇头道:“我不太懂这些事。”
韩璧又问道:“如果我也不喜欢你了,你会难过吗?”
沈知秋的瞳眸暗了一暗,只听他寒声说道:“我早就预料到了。”
韩璧听明白了。
一段未曾绽放就颓然枯萎的感情未至于给他带来过多的伤痛,却会令他不自觉地否定自己。
像沈知秋这样惯于自省的性格,面对一段惨不忍睹的初恋,他不会怪罪他人,却会时时刻刻扪心自问,历数自己的错处,下意识地认为自己不值得被人喜欢。
韩璧以为沈知秋没心没肺,其实他只是比较迟钝,迟钝得意识不到自己的感情,也迟钝得忘记自愈那些深藏的伤疤。
“你胡思乱想什么?”韩璧难得对他动了真气,“沈知秋,要是我早知道你是这样想的,我就……”
沈知秋无措地望着他,韩璧正想教训他,却被他这个表情弄得说不下去。
人受伤以后会感觉疼痛,是为了以后不再在同一个地方受伤。
情窦初开大多都是刻骨铭心,有的人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沈知秋却是连疼都没来得及感受到,就被陆折柳一剑斩断了所有情思,虽然过程极快,可是伤口仍在,当一段新的感情到来的时候,那道未愈合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
唯有沈知秋后知后觉。
韩璧的眉间微蹙,低声道:“你听我说……”
外头传来岳隐的声音,正好打断了他们:“韩公子,二师兄,西溪别院到了。”
“知道了。”韩璧沉声应罢,看着沈知秋还是气不打一处来,只得低声道:“回头再教训你。”
沈知秋不明所以,习惯性地点了点头,便跟着韩璧出了车外。
西溪别院顾名思义,位于京城西郊,是韩璧的别院之一,院子当中引有清澈山溪,四季冰凉,故称西溪别院,韩璧偶尔会来此